第一章 天牢受審(1 / 3)

“父王,父王,”……

李泌焦急的輕聲喚道,他的父親剛剛受刑完畢,被人抬進來正伏在一個木板床上。李泌與父親李煜被關在一間牢房裏,隻有個尺把見方的小窗,一張鋪著些幹草的木床。

見父親未有動靜,等的有些心焦的李泌輕輕推了推李煜的臂膀:“父王,是泌兒……父王,是泌兒……。”李煜剛被鞭笞二十,昏死過去。借著小窗射進來的一絲微光,李泌看著父親背上血淋淋的傷口,又是悲傷,又是害怕。過了片刻,把頭倚靠在床邊的李泌感覺李煜的手臂動了一下,急忙看視父親的狀況,呼吸依然微弱,隻是有了些許知覺。

李泌年紀尚幼,剛滿九歲而已,一時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如熱鍋螞蟻。猛然想到,昨天被抓進監獄時,獄卒給了一個水罐。牢裏黑暗,李煜跪在地上慢慢的摸到水罐,一晃還有些水,往手心裏倒出一點送到李煜嘴邊:“父親,喝水。”李煜並沒有喝,李泌用手裏的水潤了潤李煜的嘴唇。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李煜還在半昏半醒,李泌拿手摸了摸李煜的脊背,血水、汗水已經濕透了外衣。李泌心痛焦慮至極,越發擔心父親的傷勢,壯起膽子跑到牢門邊大呼:“來人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喊什麼?”一個低沉又嚴厲的聲音,兩個獄卒打著燈來到牢門,拿眼睛往裏打量一番,又狠狠的看著李泌。

“快叫醫生,我父王的傷口在流血,”李泌有點膽怯,聲音不大。

“……”打燈的獄卒欲言又止。

“老董,要不要稟告一聲?”另一個獄卒試探的問道,打燈的獄卒陰沉著臉想了半天,冷冷的說道:“你薛霸在這天牢裏幹了這麼久,什麼時候關心起犯人來了?”

獄卒薛霸聽他言語中暗含譏諷,心中打鼓,趕忙解釋道:“這個可不比其它犯人,上頭說是當今太子,原本是金貴人,萬一受不住翹辮子了,會不會有咱們的幹係啊。”老董聽了點點頭,又搖搖頭,悶哼了一聲,低聲沉吟道:“半年前先皇駕崩,太子直到現在沒有登基卻下了大獄,這皇家的買賣咱哥倆還是少管,萬一卷進去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得。”薛霸聽了不再吱聲,兩人也不答李泌隻管回頭走了。

李泌見他二人離去,淌下一股熱淚,一下子打翻了思緒:自從皇祖駕崩後,每次見到父王都是愁容滿麵,他經常與一些官員在一起商量什麼,那些人以前就經常在父親身邊,偶爾聽到他們在議論皇祖母。想到皇祖母,那是個絕頂強勢的女性,印象中比皇祖父要嚴厲的多。昨天家裏突然闖進來羽林軍,圍住太子府,有個領頭的嘰哩哇啦念了道聖旨,將父親和自己用一輛馬車送進了天牢,母親和妹妹李羅上了另一輛馬車不知押往何處去了。母親和妹妹現在不知被關在哪裏,應該不會對母親和妹妹用刑吧,天啊,想到這裏,李泌心如刀割,強收住思緒不敢往下想了。

無有他法,李泌隻好又回到李煜身邊,輕聲哭泣。

一個時辰後,踢踢踏踏,踢踢踏踏,一夥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大概有七八個人。前頭照路的是獄卒老董,薛霸,堆著笑臉,後邊跟著一個當官的,趾高氣昂的領著四五個隨從來到李煜父子的牢房。打開牢門,老董點亮牆上的油燈,瞬時黑漆漆的牢房裏亮了起來。

李泌不敢說話,坐在木床旁的地上,看著這夥人,那個領頭的官員身材高大,一雙鷹眼,臉龐細窄,一縷黑胡子掛在胸前,表情恐怖嚇人,隻見他打個手勢,隨行的人裏出來一個人背著個藥箱,走過來看視李煜的傷勢,這人是太醫院的王太醫。王太醫將李煜背上的外衣用剪刀剪下,先清理清理傷口,再從藥箱裏拿出一個木盒,用一個玉勺挖出藥來給李煜止血療傷。李泌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心裏默默的感激這個太醫。

上完藥,王太醫讓老董,薛霸將李煜兩臂架起,用布將傷口包裹。包紮完取出一根金針在李煜人中處一紮,“啊”的一聲,李煜疼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感到背上火燒火燎的疼。王太醫取出一顆藥丸,遞到李煜口邊叫聲“張嘴”,李煜不吃,王太醫一捏李煜下巴硬是把藥送進他嘴裏。李泌在一旁見父親吃藥,趕緊取出水罐拿來給父親喝。李煜看清是兒子,眼神中露出一絲笑容,感覺口很渴,把水罐裏剩下的水都喝了。

吃了那顆藥,李煜感覺身體中一股暖流開始湧動,傳遍全身,背疼似乎也減輕了些,神誌逐漸清醒。拿眼看看王太醫,這人以前怎麼沒見過呢。

“多謝你了,”李煜說道。

太醫沒回答,卻轉身朝身後領頭官員拱手道:“明大人,他沒事了。”

“你下去吧,”明大人一擺手,太醫背著藥箱閃到人叢後去了。李煜睜眼一看明大人,是明宗嚴——母後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