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還坐在石頭上,詫異道:“你所謂何事?”
趙有恩掉轉身,神色顯得有些異樣,目光閃閃爍爍,掃了一眼李煜道:“殿下,可知道太子妃的下落?”李煜一聽‘太子妃’三字,心頭好像被重錘猛擊了一下,屁股從石頭上‘謔’的離開,上來一把揪住趙有恩前衣,厲聲道:“你知道她在哪?快說,快說。”
趙有恩急忙應道:“沒想到殿下還不知道太子妃的下落,奴才知道,容我慢慢說。”
這些日子以來,太子妃,泌兒,羅兒就像是三根繩子,緊緊的拴在李煜的心上,一刻都沒有鬆過,時時扯得他心疼。他兩道目光緊緊盯著趙有恩,雙手卻放開趙有恩前衣,沉著嗓子說道:好,你慢慢道來。”
趙有恩朝李煜拱一拱手,耐心說道:“我原計劃出宮采買木料,身邊無金無銀,昨日我去宮內銀帛處請銀子,正好遇見含元殿裏的公公馮衛英,兩人見麵寒暄幾句,他說要取些衣料給天後身邊的宮女裁剪衣裳。”李煜認識馮衛英,此人正是含元殿的太監。趙有恩繼續說道:“馮衛英又說正巧在這裏遇到,省的專門跑一趟去找我,我問他何事,說是托我出宮置辦些小孩玩意,木偶,風箏什麼的,我一聽就笑了,你老兄又沒有孩子,要這些玩意做甚,他說是天後娘娘吩咐要的。我想事關天後本不打算再問,他卻故意賣乖,悄悄附在我耳邊說道,太子的妃子沈靜,女兒李羅都關在含元殿裏,天後娘娘挺喜歡那孩子,叫我弄些玩意哄哄她玩,殿下聽明白了嗎,太子妃和公主在含元殿裏。”說到這裏頓住聲音,目光掃向李煜臉龐。
隻見李煜眉頭緊鎖,目光沉滯,此刻他胸中酸、苦、愁、喜、悲五味雜陳,口中輕輕的喃喃:“靜兒......羅兒......”
終於知道了太子妃的下落,可卻是一個壞消息,那皇宮大內,防守森嚴,想從含元殿裏把人救出來,幾乎沒有可能,除非是上仙來施法搭救。李煜雙手負在背後,彎著腰,踱來踱去,長籲短歎無計可施。
突然想到韓夫人的遭遇,李煜頭皮一陣陣發麻,轉頭問趙有恩道:“這麼說,她們境況還好了?”趙有恩連忙以好言安慰道:“還好,還好,天後娘娘要為公主買玩具,境遇還是不錯的。”李煜問王太醫道:“怎麼能想點辦法先把她們母女救出來,然後再做大事。”他說的大事就是去揚州起兵之事,礙於趙有恩在場不便明講。王太醫沉思片刻,說道:“我雖有輕功,但也無法把兩個大活人帶著飛出來。除非是找些道術高強的人一起去宮中救人,可眼下人力不繼,救人之事還是暫緩吧。”
李煜躊躇道:“不如咱們返回京城,有趙公公做內應,設法搭救他們。”王太醫急忙勸道:“殿下,國事為重,兒女之事為輕,如今剛剛劫完天牢,我們帶來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還是從長計議為好。”李煜聽了不吭聲,隻是發呆。王太醫又說道:“先離開這裏,等探知詳情情況,再組織一批人來救她們。”李煜也知隻可智取,不可強攻,隻能依了王太醫的話。
王太醫又仔細吩咐趙有恩一些事,然後讓他趕著馬車離去了。趙有恩匆匆趕往終南山,在山裏訂了木料,雖無訂金,可趙大公公的麵子,誰敢不賣一個給他。事情辦完已然到了下午,趙有恩心道:我出來時四個人,回去時一個人,絕不能再從文昌門回去。趕著馬車繞到城東,順朝陽門進去,回了宮中。
再說李煜他們幾個人,將路上兩具死屍還有死馬都拖進林子裏稍加掩埋,然後王太醫說道:“從這裏一直向東,先過了黃河,在走河南,安徽就能到揚州。有這三匹馬,星夜兼程估計十天左右就能到達。事不宜遲,現在就動身。”
三人打掃幹淨,騎上那三匹駿馬,揚起精神,直奔揚州而去。
暫且不說他們,話說京城乃是古往今來第一座大城,周長一百多裏,城內規劃整齊,如棋盤狀分割開來,每一個網格都稱之為‘坊’,全城共計一百零八坊。城內富裕人家比比皆是,人口繁茂,共計達一百餘萬人。城內三教九流,黑白兩道,各色流民,手工匠人,買賣商人各占其行,飯館,旅店,倡館,賭場林立,怕有上千家。
城西的大通坊,位於偏辟的角落裏,沒有富裕人家,隻有貧窮的小門小戶在這裏安家居住。突然,一個小孩拚命的奔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後邊一隻惡狗緊追著他咬。那孩子瘋狂的跑著,眼看體力不支,要被狗追上了,前頭正巧有一顆桐樹,孩子急中生智,抱著桐樹就往上爬,後邊惡狗追到,孩子奮力往上,狗跳起來咬他的腿,一口撕下一塊布,孩子爬的快,一下子爬到樹杈上,逃過一劫。樹上的小孩正是李泌,在桐樹上大口喘氣,心情緊張,狗在下麵對著他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