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麼個小竹林竟然讓我們走了半個時辰,不愧是淨恒山門!”話音剛落竹林裏繞出六位頗顯狼狽的男子,衣衫襤褸,發絲上也纏繞著許多殘枝。
“雖說是千年名門,但從來不自視甚高,這些機關可真不是鬧著玩的。嘶——”說話的男子捂著大腿一臉痛苦,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滲出,不一會染紅了白色褲管。
“也是我們太大意了。”一頭白發的男子說話間走到手上的人身邊示意他坐下,從腰兜裏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瓶撒了些藥粉在傷口,“之前幾處房舍樓閣,雖機關陣法也暗藏殺機但還不至於斷人退路,這竹林擺明了就是讓人有去無回。閣主所言沒錯,隻是這代價有點重了。”
回想起一路走過來的場景,前五六波三十來號人橫七豎八躺在這竹林裏,死相之慘烈。沒想到打著救濟蒼生名號的門派,設計出來的機關陣法殺心竟這麼重。看了眼又開始緩緩滲血的傷口,也不知道剛剛那竹葉上是什麼藥,竟然讓傷口一再裂開。
白發男子看著強忍痛苦冷汗直冒的男子,歎了口氣,這是他們六個人中最擅長破解機關的人,若等閣主他們帶人來,雖說有記號引路,也要花上不少功夫才能走出來。“罷!你就在這裏候著閣主,我們五人先去前麵探探地形。”說完起身離開。
山洞前,幾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眨巴著嗆得直泛水花的眼睛有氣無力地扇動著手中的棕扇,時不時地瞟一眼淨水石上假寐的男子,哀怨的目光在不遠處一群悠閑的人身上轉一圈,認命地歎口氣,他們已經快被這味道熏熟了……
“你們這幾個小子用點力呀,這樣怎麼能把裏麵的人熏出來,這都扇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沒個動靜,是不是又悄悄偷懶了!”利爽的女聲讓幾個少年渾身一震,連連搖頭,手上的勁也大了起來。
“天兒,你說這洞裏是不是還有其他出口?”石頭上假寐的男子一躍而下跳到說話的女子身邊,水光流動的眸子直直盯著煙霧朦朧的洞口。
“那女的確實也沒說這洞沒有其他出口,莫不是故意隱瞞,讓雪姬在閣主麵前沒臉。”天兒一臉正色的看著玉兒,越想越覺得可氣,情緒不由浮上了臉。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她和雪姬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如此,還是進去探一探比較好,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玉兒說著目光轉到扇火的幾個弟子身上。
聽著兩人對話的幾個少年心裏咯噔一下,大呼悲慘,不會又是他們吧!
拿著火把站在洞口的四個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哭喪臉,腳像生了根一樣,不肯邁出半步。
天兒看著四根柱子一樣的少年挑了挑眉湊近玉兒道:“這幾個人麵相很生呀,是怎麼進的紅樓?這麼不聽使喚。”
玉兒輕笑了兩聲,“雪姬的性格你又不是現在才知道。”
“果然是看中了他們的小臉。”話音剛落,一道紅色的影子從袖子中飛出,隻聽“啪!”的一聲脆響伴隨著四個高低不齊的慘叫,影子再次回到手裏。
玉兒側頭看了眼天兒手裏的紅鞭,臀部忍不住一緊。當年被雪姬帶進紅樓,也是被這麼一根鞭子這麼一雙手好好疼愛了一番啊。
風從林間走過,帶起層層飛舞的竹葉,紛紛灑灑掉落在血地上,飄出林間,灑在站在湖邊的幾個人身上。不一會從竹林另一邊裏轉出五六個少年,其中一人手中用麻繩牽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在地上爬行著的小人。
正在這時,一頭白發的男子帶著四人從湖對麵朝著幾人站定的地方飛躍過來,在湖麵上留下一個個小小的漣漪。
“屬下無能,湖上水閣的陣法完全看不出來。怎麼看都隻是一座普通的水閣。”白發男子半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一臉自責,其餘四人也跟著默默不做聲。想他們也是五洲數得上名號的鬼眼,這麼多人竟然看不出這閣樓的丁點門道,實在是太慚愧了。
“雖說陣法無人可比淺水盧氏,但也別忘了,淨恒山門不隻是醫術武學獨步武林,他們的機關大陣也曾讓盧氏自愧不如。隻是相比較下來,他們的術式鮮為人知而已,唯一被世人知曉的也就十二柱陣了。”說話的男子收了手中的紙扇,轉向身邊長發飄逸男子半弓著身子道:“閣主,是紅彥教導無方讓屬下變得傲慢自大鼠目寸光了。”
“無礙。”柳赫飛目光轉向半坐在地上還在微微輕顫的女人,紅彥站起身子扇子還沒來得及甩開就聽見那沉穩的聲音繼續道:“回去記得讓他們好好閉關修煉。”
紅彥抽抽嘴角,就知道不可能這麼簡單兩個字,轉頭就示意自己的部下起身,紅樓的人過來了,自己的人一直跪著算什麼回事。
柳赫飛沒有理會紅彥的小心思,盯著身上斑駁著血跡的粉衣女子,聲音一如既往的無波無瀾,“你知道陣法的破解方法,說出來,我給你榮華富貴。”
玉淮仰頭看著站在麵前的男子,陽光無遮無攔地刺入眼裏,把原本俊朗的臉孔映襯得那麼黑暗,她啟唇微微一笑,帶著無盡的鄙夷和嘲諷。“區區螻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