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小渠村。
大雪初落已是臨近年關,而今又是十幾天光景過去,待得綃紅妝從熟睡中醒來,居然已經翻了年,到了春。
隱約記得睡去之前是夜闌給她蓋的被,不曾想一覺醒來已是十天光景過去,伸出左手給自己把了脈,不出意外的,感受到的是平穩脈象。
迅速起了床,洗漱一番後就要出門,卻聽得外邊吵吵嚷嚷,她從窗縫望去,竟有七八個壯漢站立大門外,身後立著頂花轎子,身前堆著些禮品酒水。
順手抓起姨娘掛在牆上的外衣披上,她便出了門。
“他們是?”她站在姨娘身後假裝不認識,早前去京城次數多了,也探訪過幾次左相府,看這幾位大漢穿著打扮,她自然知道這是左相府中人。
“妝兒醒了?!”宋月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下,隨即高興的對著在廚房裏忙活著的李渠高喊道:“老頭子,孩子醒了!你吃的弄好沒有?”
“快了快了!”李渠在屋裏應著,聲音聽著也是激動無比。
一個大漢不敢相信地詢問道:“這位是二小姐嗎?”
也不怪他不可置信,來前大夫人已交代過,這二小姐從小寄養鄉下,未曾受過先生教導,也未曾給買過好衣裳,在他想來那二小姐當是粗俗不堪,皮膚粗糙,言行粗鄙,勾著腰駝著背才對。
可眼前這女子身形體態俱佳,膚如凝脂,這相貌更是上上等,比之大小姐有過之而無不及,雖是披著個粗布衣裳,這氣質卻是旁人極少學得來的。
“貨真價實。”宋月應了那大漢,轉身拉著綃紅妝進了屋,一邊走一邊道:“夜闌跟我說你今天必定能醒過來,姨娘還不信,你這都睡了這麼些天了,哪有那麼容易就能醒得來的,如今看來他說的沒錯。”
宋月給綃紅妝拿了把加了細軟的椅子,讓她坐下,接著道:“不過幸好老頭子還是去做飯了,剛好你現在便醒過來了,看來你那位朋友還是懂得些醫術的。”
豈止是懂得些醫術啊,應該是醫術精湛才對啊,綃紅妝但笑不語:“是懂得些,他早前跟一位老先生學了些皮毛,不精。”
“這樣啊,怪不得你睡了這麼些天,我說請先生他還不讓。”
綃紅妝暗笑,她這病要是請先生來看,那先生肯定得說讓準備後事,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無醫。
門外那幾名壯漢看著無人搭理,也顧不得什麼讓不讓進屋了,直接把轎子一放,拿著禮品酒水便進了屋,把東西端的一放,便算完事。
宋月端著一臉的氣憤:“誰讓你們進來的,都出去,出去。”
“這位大姐,雖說二小姐從小寄養你們家,可那畢竟是寄養,而今二小姐十八歲,府裏老爺讓接回去,你還想霸著不成?”一為首的漢子看著綃紅妝,詢問:“二小姐,這種鄉下地方您應該也呆的夠了,隨屬下回去吧。”
“你回去稟告左相大人,綃紅妝呆慣了鄉下小地方,天生賤命,不適應那錦衣玉食,他從小不曾養我,我也不消盡孝,也就不回去了,餘生各自安好便是。”她拎起地上一堆禮品,一樣一樣送往門外,“姨娘從小養我長大,而今也該享福了,禮品我自然會給,用不著旁人瞎操心。”
雖然來時老夫人一再強調要好言相勸,務必把二小姐給請回來,但如今看來這二小姐不吃這敬酒。
“二小姐你若是不隨屬下回去,今日回去我等皆活不了。”既是這樣,那便用苦肉計吧,鄉下女子雖懂不得太多禮數,可心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