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川微皺眉頭,按住沈彎彎的肩頭,“別動,老實躺著。”
彎彎一動不動,怔忡地盯著按在肩上的大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被他按住的地方突然像著了火一樣,滾燙得令她心顫。
盧川見她不再亂動,收回手,站直身體,慢條斯理地放下挽起來的襯衣袖子,扣好袖口,然後拉了把椅子到病床前坐下,“好點兒沒有?”
彎彎聞聲回神,“什麼?”
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盧川暗想,不會是燒傻了吧。
看他不說話,彎彎覺得不自在,吞吞吐吐地問:“這是,哪裏?我怎麼了?”
盧川神色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偏過臉看向雨勢漸弱的窗外,“有個傻子發瘋,站在大雨裏哭,瘋夠了暈倒了事,害別人不得不把這個傻子送到門診來輸液。”說完,又轉過臉以你就是那個傻子的眼神盯著她看。
沈彎彎尷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不敢和口氣惡劣的盧川對上眼,視線到處遊移,嘴裏輕輕吐出一句,“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還有謝謝。”
看出她的心虛和無措,盧川垂下眼皮,口氣和緩許多,“家裏電話號多少?讓趙傑打電話通知你家裏人過來。”
彎彎怔了怔,想到家人,嘴角揚起自嘲的弧度,報上宿舍的號碼後,對上盧川疑惑的眼,匆匆補充說,“於佳,通知於佳就成,她是我室友。”而對家人,她隻字不提。
盧川嗯了一聲,便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彎彎觀察左右,病床並不多,也就三四張,病人隻有她一個。隔壁有人走動的聲音,說話聲低低的,聽不真切。她看吊在半空中的輸液瓶,視線順著輸液管往下,落到插著針頭的平放的右手手腕上,最後轉到坐在病床前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男人臉上。
盧川,清俊而英挺的一個男人,在她眼裏,他時而溫和,時而嚴厲。她和他第一次遇見時,她幫他捎過東西。捎東西的過程中出了點兒小麻煩,正在她坐立難安的時候他打來電話告訴她,說事情已經解決,東西捎到了,要她不要擔心。讓她覺得他是個很溫和、很好相處的帥氣男人。
她和他第二次遇見時,她因為坐錯公交,再加上晃神在郊外山區下了車,在懊惱和害怕的時候,恰巧他乘車路過,好心把她捎回了市區。那次,他的眼神淩厲,語氣嚴厲,有點嚇人。
時隔半年的第三次巧遇,居然是在她最為狼狽的時候。想到自己先頭還抱著人家哭過,她覺得很丟臉。認真說起來,她和他根本不熟,這樣她都能抱著人家哭半天,她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短路了,否則怎麼會幹出這麼丟人的事情來。
不過,在她眼裏,他真的很好看,濃黑的眉毛、不大不小斂盡光芒的雙眼,高挺的鼻梁,線條柔和的嘴唇,再加上健康的膚色,以她個人的眼光來看,這樣的他是她見過的最吸引人的男人。
馬鳴也算高大帥氣,年輕而張揚,但和盧川比起來,遜色許多。至於遜色在哪裏,她也說不清楚,隻是一種感覺而已。想到馬鳴,她的心口一緊,眼神立刻變得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