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彎彎你好樣的，你媽都快死了，你居然不接電話，行，你行。”男人沒有破口大罵，但說的話很震撼。
彎彎心下一驚，“你說什麼？我媽她怎麼了？”即便再怨恨、再討厭，但到底是她的生母，突然聽說生母要死了，嚇了她一跳。
“你媽上街出了車禍，想要見你一麵，我好心好意來接你，你居然掛我電話，沈彎彎你好樣的。”
彎彎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手居然抖了起來，“車，車禍，怎麼，怎麼會？”
“沈彎彎，你給我聽著，你要還是人，趕緊給我下來。”
“你騙我，你騙我的對不對？她那麼自私，那麼壞，怎麼會死？壞人命硬，不會死，不會死的……”她的反應有點六神無主，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墨跡什麼，還不快給老子滾下來，不想見你媽了嗎？啊？”
彎彎呆了那麼一下，突然反應過來，抖著手把話筒放回去，腳上的拖鞋都沒換，門鑰匙也沒拿，甩上門順著樓梯往下跑。她並不知道，話筒是放回去了，但並沒有放好。
彎彎跑出宿舍樓，一打眼就發現身高中等、體型偏胖、外貌普通的朱全站在一輛出租車跟前。她神色慌張地幾步跑上前，“我媽怎麼樣了？她人在哪裏？”
朱全抹了把臉，一臉沉痛地用粗啞的聲音說，“先上車，上車再說。”
彎彎此刻滿腦子都是車禍兩個字，當然注意不到別的。她迅速坐進出租車後座，也沒在意繼父居然沒有避嫌地跟著她坐到後座的舉動。
趁著彎彎心慌不注意的時候，朱全向司機一打眼色，司機什麼也不問，立刻開車離開。因為近幾天住宿的畢業生陸續在搬行李離開學校，學校為方便他們，這幾天隻要是白天，對進出的全部車輛都會放行，所以彎彎對她們宿舍樓下恰好停著一輛出租車的事並沒有在意。
彎彎吸了吸鼻子，“我媽她人怎麼樣了？傷勢嚴不嚴重？”
朱全低著頭，“醫生還在搶救，具體的到了才知道。”
彎彎聽了，沒再說話，側過臉看向窗外，正在努力平複情緒，心想：即便母親沒有善待她，變相地拋棄了她，讓她吃了很多苦，她也承認她恨母親，恨不能這輩子都不相見，老死不相往來。可是，一聽到母親出事了，她居然不希望母親死，這種心情，她不懂。她更不懂的是，自己會這樣慌張，腦子裏有片刻的空白，還有那麼點恐懼。
彎彎閉上了眼，母親會死嗎？真的會死嗎？她要怎麼辦？這些年她在不停地希望、不停地失望之間徘徊，對母親她愛也愛過，恨也恨過，可是真的聽聞母親出事，她居然是這樣的傷心，這樣地害怕失去。
她想，自己即便再恨，或許還是希望母親活著的。因為恨也是一種牽掛，有了牽掛人才活得下去，要不然，她怎麼能堅持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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