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石頭的輕與重
卷首語
作者:餘轡扶桑
眼下,玩石頭的人逐漸多起來。“石展”“石雕”“奇石拍賣”常見,甚至有人以“石”賭家資賭人生。然而,真正把石頭玩到“極妙”者並非這些人,是兩位小說家。
——於是這樣看,中國也似乎是石林、石城、石頭世界、石頭大國了。
吳承恩搞出個石猴來;靈通且膽大,大鬧天宮、後皈依佛門、降妖捉怪、終成正果。千古奇才的曹雪芹搞出個“補天”大石料,隨一位通靈公子來到俗世,悲天憫人、終日跟小姐們廝混、曆經人世悲苦……然而,兩位小說家搞出的“二石”是有輕重之分的。這須我們用現代非傳統的人文思想的慧眼,來品評度量其價值的輕重。
其實,吳承恩塑造的石猴“孫悟空”,骨子裏不過是位中國傳統的“積極入世者”;曆經“愣頭青”的無政府主義磨難後,最終認識到隻有緊跟“佛祖(社會思想管理者)”走“為人民服務之路”才能成正果。這是地道的“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家”的封建儒家意識。而曹雪芹的“通靈寶玉”則迥然不同;他那“補天之石”是直承女蝸造人時代的——把孔孟之道拋在身後;這直承人類本初的價值取向具西方“文藝複興”的基本精神——“人本意識”。更重要的,那寶玉(靈石)打破或說暗換了中國數千年的“男性話語權”,傾心為弱女子謳歌,而這種潛移默化的藝術取向,對頑固的皇道統有顛覆意義。於是,從人物性格形象說“寶玉的泛傻”與“黛玉的較真”就具特殊藝術意義了。
這也是我們欣賞解讀紅樓夢的關鍵;自然也是審析所有小說藝術精神的至要。
——由此,《紅樓夢》一書也就一覽眾山小的傲視著古今中外小說世界。
經上審析,我們還該知道,賞析一部文學作品不能僅憑對故事的“前理解”,要忖度她的靈魂質,這是文學業內一種較高的修維,是這“二石”提示給我們的。同時,我也顒望業內有識之士,在我們民族的石頭群裏勇於掘發擅於表現,搞出更多奇石(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