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龍不可能乖乖交人,並且即墨收走了吞虛鼎,還有,哪怕是協助唐沐龍,即墨也還是斬殺了許多唐家修士。
唐沐龍如果真的想穩定唐家,坐穩聖主之位,來殺即墨是他唯一的,也是最正確的選擇,同樣也是最愚蠢的選擇。
即墨可以選擇不回唐家,收走吞虛鼎後,直接趁亂離開唐家,離開青州,至時唐沐龍要穩定唐家,自然無暇他顧。
然而,即墨還是回來了,他要帶走當年追殺莫天的首惡,為師傅報仇。
正如今晚,如果唐沐龍不兵圍這座宮殿,那就不是唐沐龍,同樣,如果即墨沒有達到目的而離開,那他也就不是即墨,還不如當初直接選擇不與唐沐龍談條件。
手指輕輕在問心戟上磨拭,似乎是感應到即墨的內心,問心戟輕輕一顫,又恢複平靜。
高空中,唐沐龍背負雙手而立,抬頭看向東邊的皓月,手指無規律的敲動。
他褪去戰甲,穿上唐家聖主專屬的長袍,顯得更加英武挺拔,雖已至中年,但他眼中依舊是滿滿的野心。
戰甲冰冷,在銀月中反射安靜的輝光,整個唐家都是寧靜的,或是有意無意,都忽視了這裏的動靜。
終於,唐沐龍停止敲定手指,收斂起滿臉冰冷,展手提出一個酒壇,將碧水垂柳瓶收起,踏空走入宮闕中。
他看向安靜坐在大殿中央的即墨,選擇性忽視了即墨膝頭的問心戟,道,“今日太匆忙,也隻有晚上方能偷得清閑,便將這最後一壇醉仙釀拿來了,隻此一喝,以後想喝,就沒了。”
拍開封泥,唐沐龍陶醉的聞過酒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道,“這是上代聖主釀的酒,算上你我,滿打滿五個人喝過,你我喝的最多。”
即墨淡笑抬起酒碗,隻喝了一碗,就再也不喝了,隨即站起身,背對唐沐龍,看向窗外。
即墨不喝,唐沐龍自然也不會再喝,封上酒壇,起身道,“道友何時離開?”
“等著我離開,再來殺我麼?”即墨向後偏頭,旋即又收回目光。
“道友說笑了,我能拿回唐家,道友功不可沒,你若要離開,我自然要擺酒送行。”
“我沒有那般大的功勞,更不敢吃你的送行宴,我隻要求你,將當年的那幾人盡早交給我,我記得很清楚,有一人名叫唐沐風。”
“自然,道友誠心待我,我又怎會愧對道友。”唐沐龍假笑道。
言罷,他輕拍手掌,早有龍騎衛將十數個老者押進屋中。
這些老者蓬頭蓋麵,衣衫不整,血跡遍體,像是承受過大懲罰,並且,所有人丹田破碎,經脈也碎裂,修為全失。
即墨半眯起星眸,冷哼道,“唐沐龍,你想糊弄我?這十七人雖被你廢掉修為,但你真以為能蒙混過關,偷梁換柱。”
“十七人,沒有一個入虛,境界未損毀前,最強也隻是念神,你告訴我,他們憑什麼參與當年之事?
唐沐龍,你打的好算盤,不如讓龍騎衛與那幾位大能進來,試試能否將我留在唐家?”
唐沐龍全無被當麵揭穿的尷尬之色,他正色笑了笑,道,“我便知道瞞不過你,當年參與那件事的三個人,明日卯時,我便為你送來。”
“三人?”即墨轉身,盯住唐沐龍,雙目如神炬。
“其實是七人。”
“真的是七人,還有兩人,屬於我的陣營。”唐沐龍確定點頭。
即墨蹙眉,道,“好,但我一定要唐沐風。”
最終,兩人都選擇退讓,即墨知道,唐沐龍並沒有將直接參與當年那事的所有人交給他。
而唐沐龍也知道,即墨不是那麼好糊弄,或者說在這次試探中,他看出了即墨的底線,正是因為看出底線,所以他選擇了退步。
唐家還沒有穩定,他還沒有真正掌控屬於唐沐梟陣營的那些長老宿老,此刻屬於他陣營的人,自然不能再有損傷,否則他在唐家建立的新政權,必當麵臨新的威脅。
即墨的個人能力太強大,足以影響天平的平衡,唐沐龍將這筆賬算得很清楚,所以沒有動手。
“如何,他都答應了?”有太上長老看唐沐龍走出,上前問道。
唐沐龍搖頭,道,“明天交人。”
有太上長老皺眉,道,“他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我唐家可不怕他。”
“可我怕。”唐沐龍歎息搖頭,道,“驅虎吞狼,再想吞虎就太難了。”
“屋中那位,是個提的起,放的下的人,同時又是一個比誰都能記仇的人,這樣的人,兩個字,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