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張書白轉身說:“小李子,走快點,咱倆說說話。”
李逸依舊不抬頭,嘴巴捂在衣領裏,支吾著說:“你說,我聽著呢。”
張書白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我想起個事兒。”
“嗯,你說。”雪地裏本來就靜,再加上呼呼的北風,兩人不得不扯著嗓子說話。
張書白想了想,最後歎了一口氣說:“我一張嘴,你準又說我胡思亂想,我還是不說了。”
李逸說:“你這麼一說,不用講出來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了。是不是又想說你保衛爺爺死的事兒?你還是別說了,你都說了幾十次了,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不是,我總覺得我們想的太簡單了。”張書白不依不饒,“你說我們放寒假才回來的時候還看見保衛爺爺在山坡上放羊,好好的一個人,沒災沒病的,怎麼說沒就沒了呢?還有保國爺爺,保順爺爺,保民爺爺,這一連串的死亡事件,太像是連環殺人案了。”
“唉唉唉,來勁是不是,都說不讓你說了。”李逸說:“我都給你說了無數次了,人年紀大了,最怕過冬天,這種事兒再正常不過。人老先老腿,再加上便秘,上廁所蹲的時間一長,腿麻了,起不來,又叫不應人,生生凍死的都有。保衛爺爺死的已經算是很體麵了,人縫七十古來稀,保衛爺爺已經七十二了,差不多就行,你還絮叨個什麼?”
張書白撇撇嘴,說:“我不是絮叨,我雖然叫他爺爺,但我也沒喝過他一碗水,沒吃過他一口飯,並不是為他的死覺得虧,我隻是覺得怪。他到底是怎麼死的?難道真的有安樂死?人睡著就再沒醒過來。”
“鑽牛角尖是不是?”李逸說:“他兒子說是安樂死那就是安樂死,你瞎*什麼心啊?”
“那要是他兒子把他害死,然後故意說他是安樂死呢?”張書白說。
李逸無奈的摸了摸腦袋,說:“胖子,你懸疑小說看多了吧!保衛爺爺麵朝黃土背朝天了一輩子,要錢沒錢,要權沒權,你說他兒子幹嘛要把他害死?”
“我也就是這兒想不通?你說到底為什麼?”
“得得得,你慢慢想,我還得趕快把紙和禮金送去,然後回去看NBA直播呢。”
“好好好,不說了。”張書白見李逸不耐煩了,慌忙收住,“轉移轉移話題行不行,要不我講個笑話。”
“別。”李逸慌忙打住,“你講的笑話比鬼故事都嚇人,你還是別講了。”
“沒幽默感。”張書白嘟噥一聲。
兩人依舊一前一後往前走。或許是之前的話題討論的太過嚴肅,也或許是茫茫的雪地叫人覺得壓抑,自兩人緘口之後,一層灰色的疑雲就悄無聲息的爬上了二人的心頭。常言道:“事出蹊蹺必有鬼”。四位老人玩死亡接力賽,這樣的事兒要是放在大城市裏,準得立案偵查,可惜偏發生在小山村裏,又無人報警,就算有人起疑,也不過茶餘飯後的談資,說說罷了。李逸雖然一直出言打消張書白的疑慮,但他的內心裏果真沒有懷疑嗎?當然不是。這樣的事任誰都不敢苟同,隻是缺少向張書白那樣毫不計較後果的勇氣,而李逸也正是為此不希望張書白注意這件事,恐怕招來報複。
安樂死?四位死者家屬傳出的消息全是安樂死,有這種可能嗎?李逸覺得沒有。或許是安樂死讓人覺得不那麼可怕,才會被忽視掉四個人在同一個月裏接連安樂死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若換種方式來說,如果四人同是死於上吊呢?四個人接連吊死會讓人怎麼想?必然會聯想到凶殺、鬼怪,這其實和安樂死同一個道理,隻是因為安樂死這個詞裏有了一個“安樂”,讓人不再那麼恐懼,從而麻痹了人們的想象力,其實和上吊死並沒什麼本質區別。
李逸想得認真,全然不理呼嘯的北風,然而此時的風卻越刮越大,仿佛是刀客手中的鋒利的寶刀,刮到臉上讓人感覺好像被割去二兩肉一樣疼,而且這位刀客刀法異常犀利,專門往領口、袖口下刀子,讓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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