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聽了錢氏的話,撇了她一眼心中暗自計較不肯落了下風,嬌聲對盧韻之說道:“對啊,讓妹妹來宮裏住。盧先生您平日輔佐皇帝,還要教導太子,索性也住在宮裏得了。我生過兩個皇子,一個公主,改明等妹妹進宮了我好給她好好輔導育兒經一下,保管盧先生也能添得一子。”這話即是給盧韻之添喜,也是給錢氏添堵,可不嘛,錢氏沒生過孩子談什麼育兒經呢,還是周氏有優勢。果然一聽這話,錢氏不再言語了。
朱祁鎮沒接這茬倒是對盧韻之能否住進宮中很是關心,滿眼期待的看著盧韻之。而盧韻之對於這等後宮之事,也不好說些什麼隻能裝傻充愣忙抱拳說道:“謝過兩位嫂夫人,隻是家中有熟絡的丫鬟照顧,也有大夫診治,況且我與內子閑雲野鶴慣了,進宮來住實在是太過麻煩,還是就此作罷吧。”
朱祁鎮看向盧韻之問道:“賢弟,聽你的意思,你不想輔佐我了?”盧韻之笑著搖了搖頭答道:“現在大事已成,也就不用我輔佐了。您放心,兵權還是我來掌握,朝中我也會安插一些可信的人的,一定會保大明的太平。你不知道,我師尊前些日子病喪,我要服三年喪,這放在朝廷中也算是丁憂之禮了。我若是此刻出麵管理朝政豈不是要落人口實,再者我還是喜歡研究術數,不喜歡舞權弄兵的,所以我還是找個清幽之地,休養生息過幾天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好一些。當然您需要我的時候,我還是會立即出現的,且不說你我的交情,就是看在見深孩兒的麵子上我也要管到底的,誰讓我是他亞父呢。”盧韻之說完後,與朱祁鎮相視而笑。
朱祁鎮喚人上來了酒菜,兩人倒也不餓,隻是互相飲了幾杯,朱祁鎮眉頭微皺說道:“最近徐有貞做事有些武斷,朝中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大,我擔心這樣下去有些不利啊。”
“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與早於來遲。他自己做錯的事情,終究會有報應的,現在無需多慮,況且徐有貞現在是明麵上複辟的大功臣,你若是強加指責,唯恐寒了人心,到時候就沒人肯幫你了,先放縱他一陣吧。”盧韻之說道,聲音一頓如有所指的又說道:“其他人等也是一樣。”
石亨等人自從奪門之變後,愈發的囂張,府宅門口也是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皆是拜訪的人,這些人來倒不是因為和石亨交情好,而是來送些金銀珠寶之類的,好求個一官半職。石亨自然是全部都答應了下來,說起來石亨倒是也講誠信,收了錢果真辦事,所有求過他的人他皆報給了朱祁鎮說都是奪門複辟的功臣。短短十天之內,根據他所提交的名單竟有三四千人,真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曹吉祥本是高懷所易容而成的,除了麵子上體恤了一下真正曹吉祥的家人外,還找人尋來了自己的親屬,中正一脈的弟子不全是盧韻之這樣的無根小童,比如高懷的家族就可謂是人丁興旺,枝繁葉茂之下人數也就多了起來,奪門成功後都被他推舉到各個職位之上。當然曹吉祥的真實身份朱祁鎮是不知道的,所做的卻和石亨別無二致,於是也把他也歸為了石亨一類。一時間職位重複,人員過多,讓朱祁鎮無從下手,卻又不好意思拒絕,所以今日才絮絮叨叨的給盧韻之一吐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