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韻之聽了朱祁鎮的描述,則是哈哈大笑起來,朱祁鎮不明所以問道:“盧賢弟為何發笑?”
盧韻之輕咳一聲講到:“你說的情況和我所了解到的差不多,其實曹吉祥和石亨並不是愚蠢之人,當然囂張的成分是有的,他們隻是得了好處,還把這個難題踢給了你罷了。”
“此話怎講?”朱祁鎮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盧韻之解釋道:“石亨貪財,但是收了人家錢財後若是不保舉職務難免落下壞名聲,或許還會因此得罪到別人。可是若是因為錢財保舉了某人的話,在職位有限的情況下,就等於斷了自己大量的財路,因為空缺一共就這麼多,就算現罷免官員也來不及,更何況你決計不會讓他這樣恣意妄為。那該怎麼辦呢,就是如他現在所做的那樣,全都收下錢財,然後一並報給陛下。三四千必定有所取舍,到時候石亨就可以推辭說名字報給了陛下,但是被陛下否決了,的確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石亨做到呈送,這人盡皆知。而那些亂選的人,因為是陛下否決的,隻會記恨陛下,就轉移了對石亨的仇恨,這一手玩的高啊。”
朱祁鎮邊聽著邊點頭,後背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石亨一介武夫也有如此深的心機,卻聽盧韻之又講到:“曹吉祥的道理也是一樣,但是他走的是人情。人家認定了他幫過自己呈送名字,隻因為種種原因被陛下否了,況且曹吉祥並未收錢,所以那些人隻會感激曹吉祥然後轉為對他的忠誠,同樣也會憎恨陛下。曹吉祥的這招更高了,若是總結一下的話,石亨的這招是轉移注意,曹吉祥的則是移形換影,此次中曹吉祥略勝一籌。”
朱祁鎮問道:“那我該如何回答?”盧韻之答道:“你是皇帝,要硬氣一些,訓斥他們,說這麼多人舉薦,朝廷怎麼安排,天下還姓不姓朱,此言一出他們必定不敢造次。然後再緩和語氣苦口婆心的說些剛剛複辟,不易如此大量的替換官員等等訴苦的話,最後讓他們總結上來十個人由您審判,這樣就等於又把問題踢還給他們了。”
朱祁鎮拍手稱讚:“聽盧賢弟一席話,真是茅塞頓開啊。”盧韻之笑不答話,過了片刻後說道:“時候不早了,兩位夫人回去歇息一下吧,否則韻之實感不安。”
錢氏周氏是宮廷中的女人,察言觀色也是了得,知道盧韻之說的客套實際上是想支開她倆,定是有什麼辛秘跟朱祁鎮說。少聽一份秘密,就能多保全一刻性命的道理她們懂,於是紛紛站起身來,又行了個萬福禮後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