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殺俘(1 / 2)

作為部落裏非常優秀的射手,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敏銳的觀察能力。烏達那鷹隼一樣的目光緊盯住那人,隻見他的身影左突右衝,周圍的騎兵紛紛被擊落馬下。奇怪的是那個人出手並不很重,落馬的騎兵都沒有收到致命的傷害,大多都被控製在無法繼續騎馬戰鬥的程度。

那人雖然強悍,但畢竟是孤身一人,烏達這邊的部落戰士包括射手們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而對方後續的騎兵已經黑壓壓地圍了過來,將他們兩個圍得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一點兒突圍的希望也沒有了……”烏達默默地想著。

其實也沒有突圍的必要了,糾集了多個部落的起義如今已經徹底失敗,接下來的就是帝國官兵無休止地剿殺。與其惶惶不可終日地逃亡,倒不如戰死沙場來的更痛快些。

烏達從地上的死屍身上用力拔出一支羽箭,攥在殘缺不全的手中,冷眼看著周圍烏壓壓的一群騎兵,打算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騎兵們不再進逼,似乎得到了什麼指令,把烏達和剛才那人圍在了一個方圓十幾米的圈子裏。

隨著後續騎兵的不斷到來,無數鐵騎在此集結。

騎兵們的馬刀上都沾滿了殷紅色的血,有些血還新鮮,順著刀身的血槽“噗嗒噗嗒”地滴落在地上,有些血已經濃稠發粘,在低垂的刀尖處形成一個大大的液滴。

烏達轉身看向那人,就要死在一起了,總要互相知道個名字吧,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他伸手指了一下自己,大聲道:“烏達,射手”。

那人金色的頭發隨風飄著,展顏向他微微一笑,露出幾顆雪白的牙齒,似乎無視周圍那些鐵蹄騎兵,開口道:“嚴子默,路人。”

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安靜了下來,殺喊聲越來越稀少,這一戰已然完結。騎兵們沒有在意這兩個被圍困的人,他們垂下馬刀,數百名騎兵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聚到同一個方向。

順著騎兵們整齊的視線,在大約兩百米外,有一匹火焰般赤紅的駿馬。駿馬的前蹄在地上刨著,煩躁地低聲咆哮著。要不是馬背上的人拉住了它的韁繩,它已經衝向戰場,用鐵蹄踏向敵人了。它根本不像一匹馬,更是像擁有尖牙和利齒的地獄夢魘。

地獄夢魘馬的主人身穿與馬同樣顏色的赤紅披風,手裏提著一根兩米來長的黑黝黝的鐵槍。黃昏時分,包含著血腥氣的濕潤微風吹過,那披風便搖擺起來,像燒紅的鐵水在流淌。那人身上一套輕裝牛皮甲胄不知染了多少血水,顯出幹涸了的血液一樣的褐色。

馬上那人的長發淩亂而隨意地披散在腦後,一根根的如雪一樣白。他的眼睛是妖異的殷紅色,偶爾閃過寒芒。這正是知道眼前一切皆是秘境的血煞。在秘境中,他為自己設定的身份就是騎著地獄夢魘馬,統領上萬騎兵的帝國大將軍。

血煞挽起韁繩,讓赤紅色的地獄夢魘馬邁動鐵蹄,來到烏達和嚴子默的近前。

他的目光落在嚴子默飄飄的白袍和胸前掛著的神像上,似乎認出了嚴子默的身份,隨即輕提鐵槍,斜斜向嚴子默一指,開口問道:

“白袍、聖像……哦,聖像是金色的,居然是一名教廷的黃金聖騎士啊。我大秦帝國已尊貴教為國教,你這名聖職者不在後方傳道、授業和解惑,不去做你應做之事,卻在我大軍平叛之處阻撓我軍進攻,這是何意?”

嚴子默在血煞營造的魂之秘境裏失去了真實的記憶,就像在做夢,並不記得他正在白水二中的地下大廳裏和血煞在戰鬥。血煞在魂之秘境裏為他設定的身份是教廷的黃金聖騎士,他就真的以為自己是生長在帝國的一名教廷聖職者。

聽到帝國大將軍的問話,黃金聖騎士抬手捋了一下額頭飄揚的金色碎發,露出明亮而清澈的眼睛,直視血煞。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每一個人從尺許嬰兒長大成人,需要很長時間,然而,將軍一聲令下,無數部落戰士和帝國騎兵都失去了生命……每個人都是爺娘父母含辛茹苦,多年養育,才長大成人,如今卻在戰場上血灑黃沙,將軍您不覺得殺戮太重,有違天和嗎?”

血煞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對率領著鐵騎的將軍談天和?我大秦一統六國靠的是手中的刀劍,而不是天和。五年前的天下還是四分五裂,戰火連綿,六國之間紛爭不停,刀兵不息……我大秦一統天下之後行郡縣製、置三公九卿、統一量衡、統一幣製。普天之下書同文、車同軌。修直道、開靈渠,再無國戰之刀兵。然宵小之輩以複國為名,愚弄百姓,妄動幹戈,吾身為國之軍魂,受命領軍平叛,此為國之大事也!”

嚴子默正待繼續規勸,不遠處一名斥候急速策馬而來,在血煞麵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倒,“報大將軍,我軍合圍,叛軍已潰,未放走一名殘餘。除生俘兩百餘外,皆斬於衝陣之時。”

血煞眼眸中紅光一閃,沒有立刻說話。他沉吟著,目光從眾人臉龐掃過,最終停留在烏達身上。烏達高昂著頭顱,憤怒地與他對視。血煞的沉默中帶著令眾人恐懼的壓力,就連帝國一眾鐵騎也都屏著氣不敢大聲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