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北擰緊的濃眉被打了死結一般,緊閉雙目,壓抑著莫大的痛苦。良久,才響起冰冷淡漠的聲音,"辰兒,你長大了,不能再跟叔叔住一起。聽話,和奶奶住,她會照顧你。""不要,我不要!你答應過的,就我們兩個人永遠在一起,叔叔,你答應過的……"
"我收回,良辰,你長大了,別任性。"季墨北聲音硬了幾分,滿麵冰霜,大掌強硬板開她緊扣的雙手。良辰被他帶得身形站立不穩,季墨北黑沉著臉狠心扯開她,良辰雙腿一軟,直接磕在地上。
季墨北一震,眸中瞬間閃過一絲痛,卻即刻製止了拉她的動作,揚起冷硬的臉,側身冰冷的看著她。
"季良辰,我的話也不聽了嗎?"季墨北難以壓製心底的怒,胸口的心疼和不忍被她的倔強牽扯得翻滾,隻後悔對她過分縱容,以至於現在連他的話她都不聽了。
他手下帶過的新兵無數,個個出類拔萃。而她,是他唯一的失敗。
良辰揚起被淚水洗過的慘白小臉,灌滿眼淚的眼眶淚花閃動,跟隻被主人拋棄的小貓一樣無助的望著他。他從來沒叫過她的全名,她的記憶裏,他連對她的指責都是溫和的,她知道他怕嚇著她,所以對她說話他總是刻意壓低聲音。可是現在……
為什麼?
"叔叔,你不喜歡我嗎?你不要我了嗎?叔叔,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所以…所以後悔那晚上的事?你是不是、想收回?你根本不喜歡我對不對?所以你開始討厭我了,你想擺脫我,你讓我去奶奶家,其實是趕我走對不對?你嫌棄……"
盡管已經猜到,可說出來她的心還是那麼痛,斷斷續續泣不成聲。那晚他喝多了,吻她不是他的本意,她卻當真了,還因他的無意挑動她心底暗藏的情意,至此一發不可收拾。可他無心的舉動,在她深陷其中時他卻瞬間抽身,不僅如此,他還迫不及待的趕她走。
是覺得她無恥了嗎?那晚的接觸讓他不堪了是嗎?
"良辰,那天……我喝了多了,你忘了吧。你要記住,我是你的叔叔,這些話,太失體統,傳出去不僅你我聲名狼藉,還讓季家受影響,你還太小,很多事都不明白,聽話,忘了那晚的事,以後也別再說那樣的話。去收拾東西吧。"季墨北側身,硬朗的線條暗藏在壓抑陰鬱的氣息中,不再看她。
似乎,這是他給的解釋。
對外,他是季家長子,而她是季家長孫。這有悖倫理的關係,怎麼能被接受?他說得隱晦,可言語間卻掩飾不了對這種關係的不恥和憎惡。盡管她認為他們的關係隻是一聲"叔叔"的牽絆而已,可他並不這樣認為。
"叔叔,你並不是我的親叔叔啊?為什麼不可以?"良辰顫抖著聲音乞求的望著他,為什麼給了她希望後,又立刻掐斷?
季墨北滿脹在胸腔的壓抑忽然爆發,沉聲怒喝:"誰說不是親叔叔?你父親是我大哥,難道我沒告訴你嗎?"
"那都不是真的,不是!那個爸爸,是叔叔你給我的,我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我隻有叔叔,我隻要叔叔……"良辰尖叫著,跪撲在他麵前,伸手抱住季墨北的腿不放。
"我誰都不要,隻要叔叔,叔叔,隻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你反感那樣的事,那我,那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我不要你喜歡,你讓我忘了那件事我就忘了,以後也不再提,我隻求你不要趕我走,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叔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