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北拉不開她,又始終狠不下心踹她,隻能任她聲聚淚下的抱著他痛哭。他也想回到以前,可心底潛伏的感情被拋光後,他還能粉飾一切和她淡然相處嗎?
這個傻女孩,她不知道他是為她好,她現在哪裏懂什麼喜歡什麼愛?明知道她還小,他怎麼能因為自己讓她的成長蒙垢?他不想毀了她。
她現在的痛苦,不過是因為這些年朝夕相處的依賴,隻是依賴情深,不舍是難免的,等時間久了就好了。季墨北心亂如麻,一遍一遍勸著自己放手,現在放手對兩人都好,如果現在心軟,迎接他們的隻是痛苦的深淵。
良辰緊緊抱住季墨北的腿,可得傷心欲絕。
季夫人就是這時候進來的,在院外就聽見裏麵的動靜,進門一看心疼得不得了。
"我的乖孫女啊,你怎麼成這副模樣了?快起來,快起來……墨北,你這是怎麼教孩子的?你看看這孩子瘦成什麼樣了?臉色這麼差,良辰,快起來,奶奶來了,不哭不哭了,告訴奶奶,是不是叔叔欺負你了,奶奶給你做主……"季夫人把良辰抱進懷裏,忙裏慌張的扯開紙巾給她擦臉。
季夫人看得心疼,膝下就這麼一個孫子輩的孩子,打小又沒養在身邊,她能不心疼?原本水靈的俏模樣現在狼狽不堪,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流,眼睛又紅又腫,氣色就跟病入膏肓的人一樣。
季夫人心底的氣無處撒,隻能轉身捶了兩下季墨北,他這是怎麼在照顧孩子的?早說讓孩子跟她他不肯,看看現在孩子都病成什麼樣了?
以前季夫人要良辰跟她住,那時候季墨北不同意,她顧著良辰的選擇,可這回說什麼也要把良辰帶走。
良辰哭得昏天暗地,沙啞的嗓子又哭又潑。季夫人拖著她出去,她甩開人又跑回去。季墨北那心髒就跟被鐵掌緊握住一樣,箍得連呼吸都呼吸不了,眼眶一酸,轉身進了書房,"嘭"地一聲摔上門反鎖了。
良辰哭喊著跑回去,季夫人也跟著哭,又罵季墨北無情,孩子哭成這樣也不出來安慰安慰,一邊哄著良辰一邊讓司機下來,兩人架著良辰上車,東西也沒收就帶著人走了。
季墨北說不理良辰就真的不再理她。良辰剛到季家就大病不起,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星期。病好後每天都去芙錦園守著,季墨北似乎知道她在小區外等他,那之後就在部隊一直沒回去。
家裏等不到人,良辰不死心,又找到部隊去,可守衛通報後說不見。良辰也不鬧,就整天整天在部隊外守著,弄得每天輪值的守衛很是不忍。大家心裏都猜呢,也不知道季上校和他家小侄女起了什麼衝突,守那麼多天愣是一次沒讓進。這對親眼見證過季墨北怎麼護著良辰的人來說,覺得實很詭異。
守衛的人想讓良辰離開,總這麼守在部隊外影響不好,萬一有個什麼突襲檢查,這問題可就大了。然而每次話還沒出口,對上良辰那雙淚眼欲滴的眼睛時就不忍心了,之後也就默許良辰的這種行為。
良辰開學了,最後還是沒見到季墨北。
她開學當天,她爺奶親自送她去的,大包小袋的給她搬進宿舍。她一個人溫溫吞吞的跟在後麵,一點也沒有新學期新氣象的氣息,明亮的雙眼仿佛被蒙了塵一般,望著前麵興致頗高的爺奶,想起以往,送她來的都是叔叔。他雖然話不多,可為她準備的東西一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