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了大廈,我伸手叫來一輛的士,對司機說了離這裏挺近的地點下車,我沒有太多的錢給我揮霍浪費。
在一座霓虹斑斕的大廈前下了車,從這裏走回家大概要一個小時,在寒冬臘月裏,一個人走在這條望不到頭的路上,莫名的悲涼,寒風不停地吹著我微濕的眼眶,我發紅的臉頰,我裸露的脖頸,刺骨的寒。
我習慣性的從背包裏拿出耳塞,這讓我沒那麼孤單,我開始慢慢走著,慢慢想,想我過去的人生,想我接下來的路。
我不是特別漂亮,不是特別驚豔,隻是一個普通的女生,但也許是天生的,我骨子裏透著一股傲氣,好聽的,別人說那是我行我素,不好聽的,別人說我是清高冷傲。其實,我並沒有能讓我特別驕傲的資本,隻是像媽媽,那種讓人難以靠近的驕傲的基因,我,偏偏完完全全的遺傳下來。
在過去的23年裏,我一直驕傲的活著,盡量無視我身後那殘骸般的家庭。爸爸的酗酒、嗜賭、濫情,媽媽的怨恨、打罵、哭泣,是我對“家”的所有理解。
八歲那年,那個本該陪我上學,教我做人道理的爸爸消失了,去了哪沒人知道。我的媽媽,一個出生豪門美麗高貴的女人,被她曾經所謂的真愛狠狠躥了一腳,又被那個叫生活的現實狠狠磨滅了意誌。
所以,在隱忍了十幾年後的昨天,她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不管不顧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孤苦伶仃的我。
他們說,我越長大,越有味道了,尤其是我那雙象極了媽媽的丹鳳眼。我一直覺得媽媽是個很可憐的女人,從公主變成怨婦,不過一念之間。看著她的一生,我對愛情這東西有了天生的抵觸。在我身邊圍繞的男人不少,最終我還是選擇單身一人。隻有自己,才是最忠於自己的人。我從來沒有感受過溫暖,所以在不知不覺中排斥著叫溫暖的東西。
忘了走了多久才走回家,那個隻剩下我一個人的房子。我想賣掉這個胡同裏的爛房子,反正,對於這個城市,我已經沒有留戀。
插了鑰匙,門鎖傳來冰冷的“哢嚓”聲,打開門,沒有開燈,直徑走進了我的房間,兩年沒有睡過的床,一躺下,就睡了,我實在太累了。
我做了個很長很美的夢,夢裏我在濱江路的別墅區裏,有棟別墅,是孩子圖畫書裏那種三角形房頂的別墅,裝潢簡約但不簡單,房子周圍種滿了我喜歡的三色堇,房子裏,有爸爸、媽媽和我,三個人,有說有笑。
醒來的時候,我的眼角有些濕潤,很奇怪,明明是個美夢,為什麼眼角還是濕了。
看看時鍾,原來我整整睡了一天,已經是下午5點半了。肚子開始餓,我決定出去尋找食物。翻開手機,十個未接來電,三個是外公,兩個是淩筱,五個是陌生號碼。我先回撥給了淩筱,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的高中兼大學同學。她應該是聽到了我媽媽的事,打電話給我安慰,我回電給她告訴她我很好,不用擔心,明天的火車回去,寒磣了兩句就掛了。然後打給了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