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廖六竟然已經聚集了一幫兄弟,他們侯在外頭,頗為躊躇,“大人,如何了?”
這些百姓真心想要幫忙呀,童一貫很是感慨,“大人答應了”。
廖六大喜,“成了,王守備瞧得起咱們,咱們壽陽城的漢子也不能讓大人看扁了,走吧,快些動手,早點完工!”
廖六一番吩咐,百餘名青壯當即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
別說,有了當地青壯的加入,修繕工程進行的很快。
五日之後,破損的城牆完工了。
如果僅靠廣靈軍自己,說不定還要多費幾日。
王騰聽罷之後大為感慨,這就是軍民一心的威力呀,怪不得要走群眾路線,看來,這條路以後要多走走。
入城之後,馬科早已經派人盯緊了王騰的一舉一動,當聽說壽陽百姓的義舉之後,他很是不忿,“這幫賤民,真他娘的該死,老子要修繕城牆,他們便推三阻四,不肯派人,怎麼到了王騰那邊,他們卻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副將幹笑道:“大人,多半是因為王騰付了銀子吧,若不然鄉民又不傻,難道還會白白出力不成?”
馬科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副將,“王騰是給了銀子,不過壽陽百姓並沒有收下”。
副將嗔目結舌,“王騰已經夠傻了,難道這些百姓更傻?”
馬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王騰隻不過是一個守備,就算有百姓的支持又能怎樣?
孫猴子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
馬科穩住心神,開始琢磨著如何瞞天過海,賣掉糧秣。
範永鬥作為山西最大的糧商,自然是馬科的首選,一番考慮之後,他派出親信聯絡範氏,隻要價格到位,他不介意做一筆大的!
想到白花花的銀子,馬科的心情瞬間好轉起來。
有人歡喜有人愁,馬科誌得意滿,打了敗仗的劉宗敏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出征時候的五千兵馬,到現在隻剩下一千多人,真不知該如何麵對闖王!
趙薄也逃了出來,不過,此人似乎一肚子怨言。
劉宗敏心中有愧,畢竟他逃跑的時候沒有帶上趙薄,差點把他葬送在城內。
以後有機會的話好好補償吧,劉宗敏看著滔滔的河水,歎了口氣,“趙薄,軍中的存糧還可用幾日?”
趙薄不屑一顧,軍中哪有什麼存糧,前些日子擄獲的財物都丟在了壽陽城,這三日的吃食都是軍士打獵捕魚、刮地三尺才湊出來的,心中的怨氣忍無可忍,終於迸發出來:“方圓三十裏之內的鄉民都已經逃了個幹淨,弟兄們把野菜根都挖了出來,要是再不想想辦法,這幾千人馬便要活活餓死了。”
劉宗敏聽罷,神色更顯憔悴,他搖了搖頭,道:“趙薄,你有什麼好辦法?”
趙薄比劃了一番,咬牙切齒地叫道:“殺回去,殺那王騰一個回馬槍,我們損兵折將,那王騰也元氣大傷,要是這時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財物、錢糧、人馬可就都有了。”
瞅著興致勃勃的趙薄,劉宗敏又歎了口氣,他指了指身邊的部眾,不無蕭瑟地說道:“數年心血一朝盡喪,趙薄,你看看他們,你看看身邊的這些弟兄,你覺得他們還能再與王騰殺嗎?”
五千人馬隻剩下一千人,這確實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趙薄攥緊了拳頭,狠狠地打了幾拳,沒錯,部眾膽氣盡喪,正是猶若驚弓之鳥的時候,別說讓他們打仗了,就是官軍追來的消息都有可能讓他們潰逃千裏。
難道就這麼認輸了?趙薄不甘心,“頭領,那王騰壞我們好事,不把他剝皮抽筋,我實在是不甘心呐。”
劉宗敏狠狠地往壽陽的方向望了一眼,道:“我又何嚐不是?可官賊士氣正旺,此時回轉,不但起不了奇襲的效果,反而有可能為官賊所趁,一個不小心就是全軍覆滅呀!”
趙薄覺得劉宗敏有些危言聳聽了,可仔細想來,其言辭懇切,未嚐沒有幾分道理……
壽陽城,一直盯緊流寇動向的探馬來報:劉宗敏收斂人馬渡河而去。
賊首離開,王騰終於可以分出心神,考慮怎麼剿滅叛匪了。
劉宗敏離開,並不意味著流寇徹底消失。
要知道,逃出生天的賊人足有一千六百多人,除卻追隨劉宗敏的賊寇,依舊有五百多人不知去向。
興許是連日的劫掠讓流寇嚐到了添頭,這些賊人結拜而行,無惡不作。
王騰待在壽陽城已經接到了不少士紳的求援,他們懇求廣靈軍出兵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