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梵凡突然懷疑了自己的決定,更懷疑了自己。她想起母親眼中的絕望,父親眼中的鄙夷,想起白浩楠的笑,和同事們的猜疑。
馮珊珊如果知道自己和徐冬青分手了,一定會恨死自己了吧。
雲璐呢?會不會是下一個馮珊珊。
她看著田嘉銘,突然覺著恐懼,感覺自己正在毀掉對方的人生,毀掉很多人的人生。
“照你這麼說,我覺著我應該感謝這個秘密。”不知道田嘉銘是否察覺了梵凡的情緒,但此刻他的眼神中卻是和梵凡截然相反的炙熱,“這個秘密讓你我緊緊相連,成為這十年中你我的紐帶,假如不是這個秘密,或許你早已嫁為人婦,而我隻得向命運低頭,做一個父親的玩偶。是你,救了我,讓我感覺,我的心我的靈魂,是活著的,梵凡。”
梵凡笑了,但她眼中飽含淚水。此時此刻,她也感覺自己是為田嘉銘而活,也是因田嘉銘而活。
住了三天,田嘉銘準備出院了。
“可以再看看的,別有別的毛病。”梵凡一邊幫田嘉銘收拾東西,一邊說。
田嘉銘拉起梵凡的手說:“能有什麼事啊。”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裏含著笑容。
梵凡看著他點點頭,也對他笑了笑,“你打算怎麼跟家裏人交代?”
田嘉銘把手放在傷口處,輕輕揉了揉說:“喝酒打架!再說,我也沒必要現在回去,再恢複幾天,就可以跟家裏說是走路摔的了。”
正說著,田嘉銘的手機響了,是母親陸元夕。
梵凡趕忙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緊張又謹慎的看著田嘉銘。
田嘉銘搖搖頭示意梵凡不要緊張,然後氣定神閑的接通了電話:“媽?什麼事?”
“最近都沒見你回家,忙什麼呢!”陸元夕有點沒好氣,但是這種焦急在田嘉銘看來是無害的,反而倒是父親悶聲不響的樣子比較讓他感覺到緊張。
田嘉銘嘻嘻哈哈的隨便說了兩句,就應付了過去,末尾加上一句:“下個周就忙完了,我回家住一段時間。”
“下周可不行,今天晚上就給我滾回來!晚上你爸安排了家宴,要一起去的。”陸元夕說。
原本嬉笑的田嘉銘突然臉色一沉,田建軍並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自然也從來不安排真正意義上的家宴,他口中的所謂“家宴”隻是為了向別人顯示自己重視和親昵的工具。
一般情況下,田家的家宴隻需要攜夫人就好了,但是這次的家宴卻要自己也參加。田嘉銘有點不好的預感,他小心的看了梵凡一眼,然後對她擠出一個假裝輕鬆的表情,隨後很快背向梵凡,問電話那頭的陸元夕:“和誰家啊,還必須我去。”
這一問倒是換成了陸元夕感覺到十分驚奇:“除了雲家還能有誰敢勞您大駕啊!”陸元夕嘴上的埋怨掩飾不住心中的雀躍。
後知後覺的母親,置身事外的母親,被叫做田太太的母親,好像除了陪別人家的太太打麻將以外,什麼都不關心。田嘉銘和梵凡在在一起有多久,他和父親田建軍之間的戰爭就持續了多久。但是作為這個家庭的第三個成員,母親陸元夕,好像總是對所有的事情。
“我不去!”田嘉銘回答的幹脆利索,遇見梵凡之前他或許心中還有些是否妥協的掙紮,但現在,他從來沒有如此堅定自己的心意。
電話那頭的母親著急了:“胡鬧,你爸都跟人家約好了。人家雲小姐可是專門請假回國的。”
“我頭破了,喝酒和人打架讓人砸了,沒法見人!”田嘉銘原本不想跟陸元夕說這些事,一是不好解釋,二確實也怕他們擔心。
果然陸元夕的注意力馬上就被田嘉銘牽著走了:“怎麼了?你說你沒事老招惹那些人,怎麼樣?厲害嗎?讓陳申找人給你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