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田嘉銘突然好像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突然睜開眼,長長喘了一口氣。隨後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無盡的黑暗。
手臂上有冰涼的痛感,應該是因為剛輸完營養液的關係,田建軍用這樣的方式對抗田嘉銘的絕食。
事實上,這種方式也是十分有效的,現在的田嘉銘已經虛弱到無力反抗父親給自己輸營養液了。
這次田建軍是下定決心要和自己的兒子死扛了。
這次想來是晚上,房間裏黑著燈,沒有人,不遠處的窗戶外是無盡的星空。
這是距離燕島市三百公裏的湛盧市,高級酒店的頂層總統套房,此刻卻變成了牢籠,把田嘉銘死死的困在了這裏。
“梵凡……”田嘉銘張嘴了叫了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但嗓子沙啞的卻全無人樣。
那簡直是魔鬼的聲音。讓田嘉銘想要淚流。
他活動了一下生澀的眼眶,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讓自己坐起來。
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趟了幾天了。清晰的記憶停留在了自己被困的第七天,之後就開始因為低血糖開始反複的出現暈厥和昏迷的狀態,也就不太能確定自己趟了幾天。
另一張沙發上的保鏢睡的很死,事實上,從田嘉銘開始出現昏迷狀況之後,他就開始十分鬆懈了,有幾次晚上田嘉銘甚至是被他吵醒的。
田嘉銘摸了一下自己右手,果然比左手涼很多,這是輸完液不久的跡象。
很好,這說明此刻他要比平時躺著的時候有更多的能量,或許能做點這幾天不能做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的,從躺著地方慢慢的移到床邊,然後將雙腳放在地上。
這個平時對他而言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他仿佛用了一個世紀的時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完成的。
他坐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掛在額頭,也打濕了貼在後背上的睡衣。
但相比起這個,他下麵要做的動作會更加消耗他的能量。
雙腳用力,想要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但是第一次失敗了,他的臀部剛離開床邊,很快一陣眩暈席卷過來,他眼前一黑,又坐在了床 上。
還在暄軟的被子和床墊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隔壁沙發上的保鏢稍微受到聲音的侵擾,翻了個身,但仍舊睡去了。
田嘉銘看著那個父親專門請來看管自己的保鏢,突然覺著好好笑,為了交換幾個億的利潤,田建軍想要犧牲的不僅僅是兒子的幸福,現在甚至變成了兒子的自由,兒子的性命。
他賭田嘉銘不會真的回去死。而且田嘉銘確實沒有真的打算去死。
可是難道隻有自己真的死去了,才能喚醒田建軍心中的父愛嗎?或許陳申活的太逍遙了,讓田建軍不相信這樣的對質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田嘉銘咬咬牙,再次讓自己站起來。
這次成功了,雖然劇烈的眩暈讓他差一點再次倒下。
從總統套房到門口有多遠?再大,也基本上一分鍾內就可以離開。然而現在,田嘉銘不是很確定自己需要多久。
每一步都好像耗盡了全部的力氣,每一步都好像快要暈厥,每一步都覺著自己的人生或許就這樣突然終結了。
但是每一步,都在靠近梵凡。
被困住的第一件事,田建軍拿走了他的錢包和電話,並且讓酒店切斷了這個房間所有的電話線和網線。
白天兩個人,晚上一個人,輪流值守,田建軍說:“關到他同意娶雲璐為止!”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於是田嘉銘開始絕食,以此告訴田建軍,不能娶到梵凡他寧可死。
但就像是現代社會的武器都是威懾性的,誰也不希望真的打起來。不管是田建軍還是田嘉銘都深信一點:沒有人會真的會讓田嘉銘死,不管是田建軍還是田嘉銘。
但這仍是一場時間和意誌力的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