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銘站在那裏不說話,他雖然剛到公司,不是很好分辨這些人都是誰。但即便不知道,用腳趾頭也能想明白,其中大部分應該是所謂的被“非法集資”的主顧,應該還有三五個“老高”。
“哼,你可想賴,道上的規矩是人死帳不爛!”果不其然,說出這番話的人,自然是過來追債的“老高”。
田嘉銘倒也不怵這些人,畢竟老高那些所謂“道上的人”,大部分隻是利字當頭,還算不上亡命之徒,要命賠錢的事情,他們也不願意做。
“照你這麼說,現在就捅我一刀好了,誰也拿不到錢,是不是大家就開心了。”田嘉銘不但沒有退縮,反倒冷冷一笑。
一下子就噎著下麵的人沒話說。
天石集團雖大,但是貸款頗多,假若真是申請破產,除了那些交易上的欠款,自然銀行是大頭,到時候連本帶利全部兜底,剩下這些非法渠道集資,不收法律保護的人,恐怕連湯都喝不上。
更別說鬧出人命來,誰沾上了,後麵都一輩子甩不掉。
剛才各個一臉蠻橫的人們,此時都麵如土灰,誰也不敢再多要挾。
見他們老實了,田嘉銘的態度也跟著軟了下來,“各位都是我的前輩,有的論起來還得叫聲叔叔大爺,我田嘉銘身後背著老田家的家業名聲,自然不會算計到各位頭上。大家好商好量,自然一件件一樁樁都和各位算算清楚,我剛回家,很多事情需要時間,還請見諒。但是要比耍狠,我田嘉銘光棍一條,自是不怕各位有家有業!”
話說到這份上,那些上門討債的人也慢慢安靜下來。他們麵麵相覷,轉身也就紛紛散去了。
那些人前腳剛走,田嘉銘往父親的座位上一坐,汗順著鬢角流了下來。
但是他知道,即便是說了大話,但咬著牙也得撐下去。畢竟不論多大仇怨,他還是田家的男兒,就像陳申一般,雖然離家多年,但從沒有提過斷絕父子關係。
外人都散去了,剩下幾個副總圍了過來,他們個個臉色蒼白,麵容憔悴。
但是看到了田嘉銘,眼神中還是閃爍著一些希望,“小田總,您可算來了,再不來,估計天石集團就保不住了。”
田嘉銘環視了一下辦公室,又回想了一下剛才的那些人,搖搖頭淡淡地說:“現在想要保住天石集團也幾乎不可能了,天石集團大勢已去,很難翻身了。”
聽了這樣的話,其他人也都低下了頭,這件事,他們遠比田嘉銘知道的更清楚。有何必需要田嘉銘這個“新人”來細說呢。
田嘉銘見大家都不說話了,思量了一下說:“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保住展夢,雖然說到底展夢也是老爹在經營,但從法律上,那畢竟是另外一個公司。天石集團現在能動的資金先把‘老高’的欠款都換了。”
旁邊的副總連忙勸阻道:“不能賣啊,現在天石集團出手,肯定要吃大虧的!”
田嘉銘一聽,眉頭一皺,現在也顧不得年齡輩分了,冷喝一句:“背著‘老高’真個天石集團拖累著整個田家都得完蛋!買!剩下的,資產解除凍結之後再說!”
此刻的他深知,父親走到這一步,其實就源自於他過於自信而不斷深陷的貪婪,如今自己決不能再走他的老路。
田嘉銘一心撲在辦公桌上,一坐就是一天。
他甚至沒有注意,外麵的天幾乎已經黑透了。
有人敲門,他有點不耐煩地低吼一句:“我現在需要把情況梳理清楚,有時候事情,明天在請示吧。”
門口的人柔聲說了一句:“晚上飯改到明天,那不成了早飯了。”
田嘉銘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原來是梵凡。他有點緊繃到抽筋的臉終於鬆弛了一些,然後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你忙完了?”
“我不但忙完了,而且已經回家看你媽吃完飯了。”梵凡搖搖手中的飯盒,是田嘉銘熟悉的自家的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