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烏雲終於漸漸消散,久違的陽光透過了細潤薄霧,映在仍舊有些濕潤的沙子上。
氳氤的空氣中,一道七色長虹,橫貫長空,絢爛奪目,美麗異常。
淩晨緩緩的睜開了眼,隻覺洞口處的陽光亮的刺眼。
他揉了揉仍舊有些困頓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坐起了身來。
他這一動,登時把半壓在身上的鐵照衣給驚醒了,她略動了一動,睜眼向淩晨看來。
淩晨勾唇一笑,道:“你現在知道為什麼了吧?”
鐵照衣眉毛微微一皺,道:“你……你……”
淩晨道:“我怎麼啦?你不喜歡?”
鐵照衣嗔了淩晨一眼,道:“本來我還見你文質彬彬,挺清秀了一個人,沒想到你比沙漠裏最粗魯的漢子還要粗魯!”
淩晨吐了吐舌頭,道:“我不是應你的要求麼?嘿……不說這個了,你怎麼會被秦羽的人捉到?你的父親……啊,不對,你的養父養母呢?”
鐵照衣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哀傷之意,道:“他們……他們都死了!被秦羽的人殺的!”
淩晨微怒,道:“混蛋!竟敢胡亂殺人?部落裏也沒人管麼?”
鐵照衣道:“是沙皇哥舒保作親自下的令,陽部落的族長陽南沙親自帶著秦羽的人去的,部落裏的人又那敢說什麼?”
淩晨恨恨的道:“這沙皇哥舒保作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老家夥!還聯合葉國一起夾攻我寶國的人馬,我再見了他,非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鐵照衣有些詫異的看了淩晨一眼,道:“他?他不是……不是你的丈人麼?他女人哥舒婉不是你的妻子麼?”
淩晨更怒,道:“老丈人?狗屁!這老小子不肯把女兒嫁給我,那也沒什麼,還派了手下去襲擊婉兒,差點把婉兒給殺了,那帳我還沒跟他算呢,哼!”
鐵照衣垂下了頭,輕聲道:“婉兒……”
淩晨越想越怒,站起身來,穿好了衣服,向依舊躺在那裏的鐵照衣道:“照衣,你也穿上衣服,我還有事要辦!”
鐵照衣卻不動,道:“你自辦你的事去吧,我好累,隻想在這裏躺一會。”
淩晨一怔,見鐵照衣低著頭,一滴滴晶瑩的淚水落在了氣床上,一股無聲無息的愁苦之意在洞中彌漫開來。
他緩緩的坐回了氣床上,半摟住了鐵照衣的細腰,問道:“你哭什麼呀?”
鐵照衣不答,仍舊低頭垂淚。
淩晨柔聲道:“是因為你養父養母被殺,所以你難過嗎?”
鐵照衣抽泣了一聲,道:“是,我小時候的家沒有了,我現在的家也沒有了,我好想有個家,可……可我永遠都不會有家,我就是個災星,走到那裏,就給那裏帶來……”
淩晨打斷道:“別瞎說了!遇到我以後,你便已經有了家,一位伯母曾經說過,男人的胸膛,便是女人永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你養父養母雖然因為你而丟了性命,但他們在陰間,肯定過的很好!”
鐵照衣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安慰過,她向來都是孤單單地一個人,有什麼心事,便隻是自己跑到河邊去自言自語一番,哭也好,笑也好,從來不曾有人理會過。
她時常想,自己就跟河邊角落裏,無人發現的小草一般,不論發芽生葉,還是枯萎變黃,甚至於開出鮮豔嬌豔的花朵來,也隻會永遠的與這世界同歸於寂,永遠,永遠都不會有人理會。
淩晨的這一番話,她聽的又是溫暖又是新奇,睜著烏溜溜的眼,仰望著淩晨那清秀的眉眼,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淩晨不答,隻是含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