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早戀(2 / 3)

“哎,你別說些不吉利的,我就不愛聽這些,上午我給你的銀行卡裏彙了一萬塊錢,畢業的人了,肯定不會像以前一樣等著家裏供養了,就怕你愛麵子,日子不好過的時候死撐著,不肯低頭和家裏言語,這錢就是給你用的,別舍不得吃穿啊。”隨後我聽到電話那邊有人和奶奶打招呼,她連忙回應了對方一句,緊接著對我說:“不多說了,反正這錢給你彙了,你就得給我花了。掛了啊,今後事事可要多加小心。”隨後傳來“嘟嘟”的掛斷音。

如果要在東營度過幾個月的時間,肯定要去找工作來養活自己,而且我已經向家裏宣稱留在東營的理由就是為了通過工作的磨煉來吸取經驗,但是由於對自己的未來發展沒有過任何計劃,也不曾有什麼雄心壯誌,所以想到工作的事情就一籌莫展,根本不知從哪裏做為出發點,甚至是我就沒有想到過出發。一萬塊錢,不,應該是一萬零八百塊,在這之前我還剩下了八百塊的生活費,如果我不大手大腳花錢的話,足夠將來這幾個月在東營的開銷,無非就是日常吃飯和電話費的開銷,而且這幾個月的房租還是郝泰支付的,說白了,在東營的這幾個月將會是零壓力。想到這裏心情倒是輕鬆了很多,幾乎可以宣布從剛才的糾結中解放出來了。

我來到衛生間裏迅速的衝了個澡,衝完澡後對著鏡子認真的刮了胡子,然後回到自己的那間臥室裏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藍色的牛仔短褲和白色的短袖衫,並且認真的打上了男士香水。髒衣服被我直接扔進了洗衣機裏,扔的時候有種讓它們自生自滅的感覺,總之現在不想洗。我踏著黑白色搭配的人字拖鞋來到客廳,按照郝泰在郵件裏交代的地方,也就是在電視櫃的抽屜裏找尋著樓下信箱的鑰匙,正如他所說的這把鑰匙就在一個黑色的小袋子裏,鑰匙墜是一個孤零零的粉色塑料球,差不多有一毛錢硬幣那麼大,我把房門鑰匙和這個信箱的鑰匙一起裝進同一個褲兜裏,拿起手機後鎖門下樓。

我下樓後徑直向郝泰提起的那組信箱,之前這組信箱對我而言就像是同一個無數次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見過,並且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但卻從不會主動想起的那種。我站在這一組信箱前麵,認真的端詳著,這組信箱總共由四十八個組成,橫列數是八個,豎著數是六個,信箱的外表均塗著一層白色的油漆,經久已經發黃。我要打開的信箱是1201號,處在非常不起眼的一個位置。信箱的鎖孔裏多少有些鏽跡斑斑,我甚至懷疑這把鑰匙能否正常打開這把鎖,不過一切順利,這把鏽跡斑斑的鎖很輕鬆就被打開。信箱裏麵落了一層薄薄的塵土,顯然很久沒有被使用過了。現在已經是傍晚,不過光線還好,如果放一份報紙進去,至少能看清文章標題的文字。

我鎖上這個空蕩蕩的郵箱,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放鬆,沒人喜歡長時間的沉浸在悲傷的調調裏。

“你若喜歡那種愚蠢的傷心氛圍也無所謂,我會朝你的屁股狠狠踢一腳,然後你慚愧的笑了,捂著屁股對我說你愛我,我看到你這麼傻氣便會又生氣又心疼,於是我更愛你了。”這是後話。

我的放鬆方法很簡單,根本不用花心思去想,那就是直奔住宅區外麵的網吧而去,玩幾局魔獸爭霸,或者看部電影。穿著一身算是輕便的衣服,踏著人字拖鞋,略顯濕漉漉的頭發,聞著自己喜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這幅樣子走在傍晚的街道上,確實很愜意。

我在網吧二樓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玩了兩局魔獸爭霸,最後一局隨著阿爾薩斯的倒地我以失敗告終。興致過後我打開瀏覽器,想著登錄郝泰的郵箱,看一看他和櫻井愛佳之間的往來郵件,在輸入密碼的時候,我猶豫了幾秒鍾,其實也沒有想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登錄郝泰的郵箱。

接下來的時間交給了一部動漫電影—《哈爾的移動城堡》,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宮崎駿的作品中有帥哥出現,客觀說哈兒與郝泰很像,相貌英俊,性格看似脆弱,但卻一直勇敢的承擔著什麼。

當電影播放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我想抽支煙,當我下意識去摸兜的時候突然想起忘記了帶煙,我暫停視頻播放,然後離開座椅飛快的向網吧一層大廳前台走去,買煙。當我結完賬轉身即將離開的時候看到大廳裏的圍成一圈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熟人,宋澤,他背靠沙發背,將一條腿搭在沙發前麵的茶桌上,剪短了頭發,依舊戴著那副黑框的近視鏡,這家夥最能讓人記住的就是他那淩厲的眼神,似乎是天生的。在大學裏我倆是同一個專業,他比我晚入學一年,算是學弟。之所以熟,是因為經常在一起踢足球,有一次在球場上因為我的小腿被一個急紅了眼的小子狠狠地踢了一下,他還為我出頭抱打不平,如果不是我拉著,肯定會變為一場打架事件,打架會造成很大麻煩,可能會被學校開除,所以不能讓替我出頭的人卷進麻煩裏。

這時候宋澤也看到了我,揚起手向我打招呼,我回應著而向他那邊走去。

我走到宋澤對麵坐下,將一直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怎麼在這坐這兒啊?等人嗎?”

他搖了搖頭,勉強的笑了一下,並沒有說話,眼睛一直盯著沙發前的茶桌。我撕開煙盒並掏出兩根煙,我向他那邊探了探身,伸手遞給他一根,“沉默什麼呢?”

“我正在想怎麼和你說呢。”宋澤接過煙後點燃吸了一口,然後把煙吐向他右側的沙發,吐出去的煙遇到沙發坐墊的阻擋後四散騰空而起。

“隨便你怎麼說都行,無論你如何整理語言,基本上每件事都能用不超過十個字來表達清楚,無論什麼事情。”

宋澤緊閉著嘴巴看了看我,然後微微的聳了聳肩膀:“我不想上學了。”說後宋澤打了一個響指,“確實無需廢話,還真不超過十個字。”

“你看這多簡單,也就五六個字。為什麼不想上學了?”我不知道換成別人會如何去想這件事情,反正我一點也不驚訝。中國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最為重視的子女學曆問題似乎就這樣被我倆輕描淡寫的談論著。我翹起二郎腿看著他,聽他繼續說著。

“欠了不少學分,努把力修回來是不成問題的,但是會耽誤我的正事。”

“什麼正事?”

“中醫推拿正骨,我爺爺教我的,當然算不上幾代祖傳的那種,我爺爺也是半路出家,到我這還沒徹底學會呢,他就駕鶴西遊了。”

“這麼大的事情,你和家裏溝通過嗎?”

“我辦理完退學手續後和家裏說的。”

“原來已經辦完啦!其實我指的是你還沒學會的那個正骨這件事,還有你家人對你退學是個什麼態度?”

“就是讓我別回家了,他們覺得丟人。”宋澤眼神中有些沮喪,輕輕的吸了口煙,然後緩緩的吐出。“我都二十一了,唉,不說了,真鬱悶,沒人支持我,學院辦公室裏的那些老師也不支持我,不過看樣子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很痛快就給我辦完手續了。”

“我支持你,現在我家那邊的醫院沒什麼正骨的醫生,你必須先去拍X片,或者CT,必須走完整套流程醫生才敢說扭到了,然後開兩貼膏藥完事。”

“正常,那是醫院的問題,不是醫生的問題,確實有民間高人看一下就知道怎麼回事,就像骶髂關節錯位這種症狀和腰間盤突出的症狀一樣,隻要疼起來,站著,坐著,躺著都沒用,其實治起來很容易,可是很多人不知道啊,就以為是腰間盤突出,到了高人那裏根本不用羅裏吧嗦的,基本上手到病除,很快就能行動自如,估計你還不知道吧?”說這些話的時候宋澤的眼睛裏閃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