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好像塗了一層濃濃的墨,黝蒼的天際,漂浮著層層厚重的黑色雲塊。在這蒼茫的長空下,沒人知道到底孕藏著多少不為認知的秘密和危機,一切看似風平浪靜,卻又似危機伺起。
邵振離開環球金融大廈後,約了阿木,地點就是當年陳鋒被殺的碼頭,碼頭隨著經濟改革,差不多廢棄了。
灰色大石塊砌的堤岸,略顯得幾分荒涼,遠遠地,港灣的水麵上,漁船的白帆象海鷗似的時隱時現。
邵振和阿木站在一道鐵欄前,迎著呼嘯的海風,海風攜帶著道邊花草的清芬,輕輕地吹拂著邵振的麵頰與發髻,繚過邵振的胸襟,好似溫柔的慰捂,卻又似在狠狠的敲打。
好久,邵振才喃喃的問:“還記得這個地方嗎?七年了。”
清風在樹葉間簌簌流動,寧靜的穿梭。
阿木的語調有些深沉:“怎麼可能會忘記,如果不是那條消息,鋒哥就不會死,我真該死,當時我為什麼就相信了呢,還告訴了你。”
“我何嚐不是,要是我當時冷靜點,聽鋒哥的話,也不會是這樣子。”
“老大,對不起。”阿木轉過身子,眼睛有些泛紅,問:“我真希望當時死的那個人是我,我欠鋒哥和你的太多了。”
邵振自嘲的笑笑,此時碼頭上的風,好像充滿了神秘而深沉的調子。
“算了,都過去了,現在我最擔心的是昕霓,要是她知道鋒哥死的真正原因,我都不知自己怎麼麵對她,現在少將突然出現在這裏,我還不知道是敵是友,我真不想將昕霓卷入進來,不想她再受到任何傷害了。”邵振憂鬱的看著遠方,手死死的抓緊鐵鏈。
阿木知道邵振的憂慮,接過話說:“老大,您放心,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您給我的,哪怕用這條命,我絕不會讓昕霓再受到任何傷害。”
“嗯,我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昕霓那邊你多操心下。”
“什麼?老大?什麼不是警察啊?”阿木吃驚的看著邵振。
“哦,忘了告訴你,我已經被免職了,現在由孫震剛接待我的位置,那人雖然性子急,但也算講義氣,希望大偉們沒什麼情緒才好。”邵振盡量避開因案件一直沒頭緒才罷免自己這一原因,這樣顯得他太可笑了。
“其實……”阿木想表達些什麼,話到嘴邊突然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邵振的病情,所以他也很矛盾,因為這三件案件中,其實他也有參與了進去的,比如李世榮的死,這其中還是邵振的指示,可邵振好像並不知情的樣子。
“其實什麼?”邵振好奇的看向阿木。
“其實……老大你不用當警察也可以複仇啊,為什麼非得用警察的身份呢,這麼多年了,我們的所有證據最後都還不是形同廢紙。”阿木思維一跳,硬是將話題繞了過去。他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也許事情遠比他想想的複雜,或者邵振自己有自己的安排,因為李世榮本來就在他們的計劃當中。
邵振不以為意的笑了,帶著諷刺的口氣:“你想太簡單了,警察可以名正言順的繞過很多彎路,就連小小的天城五虎將?嗬嗬,我們就周折了那麼長時間沒絲毫突破,可他們於我們而言隻不過是一顆小卒子,要想就這樣接觸到幕後凶手,談何容易。”
的確,能在一夜之間將少氏家族取代的組織,那簡直就和征服一個國家沒什麼兩樣,況且少氏家族的勢力已漫延到全世界。
阿木沒有再說話,因為,他也了解到一些小道消息,那就是關於當年鏟除少氏家族的組織——青義盟,也就是同時血洗夜狼村的幕後組織,這也是邵振為什麼對青義盟如此嫉惡如仇的原因。
邵振愕然的瞪著遠方,臉部掠過微微的神經質的抽搐。
七年來,他一直都是這樣,把所有的憤怒和仇恨掩藏得不露痕跡,隻為有朝一日,能一瀉深仇。
就在這時,一聲電話鈴聲突然將邵振從仇恨中拉了回來,電話顯示的是天城市公安局的座機。
邵振漫無精心的接起電話:“喂,你好,什麼?……辭職?……全體辭職?……好,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邵振收起電話後,麵色凝重,欲言又止!
三個小時前。
邵振離開後,新上任的市刑偵大隊長孫震剛一方麵為拉攏人心,一方麵也不得不開始為這棘手的案件開始頭疼,於是馬上召集刑偵大隊的所有人員展開緊急部署會議。
孫震剛心底多少對邵振有幾分敬重,但對其他人就另當別論了,就憑他那張麵容剛毅粗莽的長相往會議桌前一站,不怒自威,場下立馬沒人敢再說話。
比如現在,會議室內就靜得落針可聞。
孫震剛搗了搗桌上的文件,坐了下來,打視了一圈,說:“既然大家都很熟,互相介紹就不用了,不管現在怎樣,我希望各位能夠重新調整起情緒進入工作狀態。如果我們之間有些什麼誤會,對事不對人,都是為了工作。”孫震剛說到這裏,正了正語氣,換做一副不容抗議的姿態說:“既然我能取代邵振的這個位置,我想之後其他的一切,我也有這個能力去取代,所以,大夥以後跟著我,我一定不會虧待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