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如此這般講述了一番,聽三人點了飯菜之後便退出去廚房吩咐了,剩下三人在屋裏聊著閑話。說是三人,其實傻尋參哪能插上話,隻是殷玳琳與青晨曦說話罷了。
殷玳琳極少下山,所有江湖見聞大多都是聽長輩們轉述,青晨曦卻似乎走動甚多,連當年的魔教之役都有參與,而且口才極好,說起種種閱曆或驚險萬分,或詼諧生趣,聽得殷玳琳津津有味。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掌燈時分,三人分回自己的房間,殷玳琳與青晨曦都有晚課要做,各自打坐運氣不多時分已經入定了。可這兩人聊得太過盡興卻忘了傻女尋參不會練功,他們兩個各自在房間裏有事情可做,尋參發了半天的呆,望著外麵黑漆漆的夜色突然好像起了什麼興趣。
今時不同往日,太原城外十萬餓鬼圍城,雖然不是真的敵軍壓境但也難說是太平時候。太原城守早早下了宵禁令,一日餓鬼之圍不解,一日太原城的夜間就禁止行人亂跑。但凡所令禁,既然有禁就必定有人不遵守——說來這話好像很奇怪,但所謂禁令本來就是製止人們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同樣必定有人或者不以為然,或者刻意有心,總之必有犯禁。
“這些災民情況如何?可還有戰鬥力?”黑夜陋巷之中,一個全身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的男子低著聲音喝問道。雖然說的是中土話,咬字之間卻奇奇怪怪,分明不是大明本土之人。
“災民這種東西的戰鬥力本就不用太指望,勝在數量而已。而且我們的目的也不是要他們攻城掠陣,隻要攪得大明上下不安,對我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這同樣是個黑袍裹身之輩,隻是一口官腔卻是地道,兩人天南海北出身各異,卻都為了同一個目的聯手與此。聽其對話顯然均是心狠手辣,居心叵測之輩。
“話雖如此,但這樣的大災大旱也非是隨時可以遇到,如果不能借此機會動搖大明國本,等它緩過氣來,我們的計劃固然要擱淺,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異邦人個頭雖然不高,但說話間一眼望來卻如野狼般凶狠,縱使後者為匪盜多年,殺人早已如麻,但被對方這一登心頭竟然也不禁一跳。
“服部閣下盡管放心,旬月前的那次餓鬼攻城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就在這幾日間我們就會煽動一次真正的餓鬼攻城。我們安排在軍營裏的人也是應時而作將事情鬧到不可收拾。這次將是血流漂杵不盡不休,最終的結果無論是官兵將餓鬼屠殺殆盡,還是餓鬼攻進城去將太原化成地獄,都是一件好事啊。
嘉靖帝幾十年不上朝理政,朝堂之上官心不穩,又有嚴嵩掌權禍亂,民心不穩。這次事情爆發,自然有野心家趁機謀權篡位揭竿而起……”
“那些事情都是下一步了!”服部截住了對方的自我陶醉:“你是汪大人的心腹,怎樣做事應當不用我提醒。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具體……什麼人?”
兩人正在商討細節之間,服部突然話語一半,手發一枚暗器打向巷道口的一堆竹竿之中。
一陣聲響動靜,那堆竹竿堆得密實,卻被這發手裏劍打得散了架子,“嘩啦啦”的散落了一地。竹竿後麵露出一個人來,布衣裙釵卻是一個女子。
“是個女人!”
“是個傻子?”
兩人觀察角度不同竟然從同一個人身上看到了不同的麵景,異口異聲。
“這裏動靜已大,今夜不宜再談,明天我們再聯係!你先走一步!”
服部武士抽出腰間長刀,交代一句雙手持刀顯然是打算要殺人滅口了。
“真是晦氣,手腳幹淨一些,我明天會與你聯絡的。”
那位汪大人心腹用可惜的眼光看了後麵一眼,快步朝巷道那邊跑去了,從這幾步小跑看來不但沒什麼武功,而且多擱於酒色,這身子骨比常人都還要不如幾分。
機密之事被人窺見,根本不用說什麼多餘的廢話,服部雙手舉刀一記袈裟斬就朝著傻女肩膀劈來。
尋參腦識有損傻裏傻氣,也沒有誰跟她說過半夜不準出門的話,加上鬼使神差的客棧大門竟然隻是虛掩,出門的人在這個漆黑的夜中瞎逛很自然的被唯一的動靜聲吸引,孰不料竟然惹來殺身之禍。
日本刀術本就以凶狠霸道,實戰中注重一擊斃命,這第一刀更是其精氣神高度凝聚其中。雖然這個服部未能稱得日本一流之列,但單論這第一刀的斬殺已經得了其中三昧,一刀劈出竟然無聲無息。不是他的力道太弱了,反過來是實在太強了!揮刀的速度已經超過了音速,刀聲被甩在了刀後,全身氣力都灌注於刀鋒於腳尖之上,別說對麵的是一個弱質傻女,就是算是穿著三層重鎧的將士隻怕也會被這一刀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