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著聲勢浩大的送禮隊伍,薑益民徒然間冒出了一身冷汗。
現在要想阻止,恐怕已經來不及了,眼下最實在的,就是想辦法如何來應對即將出現的局麵。薑益民愣愣的呆了好久,心裏仍然是一團亂麻。
他的腦袋,已經被這件事情可能產生的後果給塞滿了,完全沒有了任何轉動的空間,大腦裏唯一的畫麵,就是整個獅子寨村都容納不下的車輛。
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成為爆炸性新聞,在各個渠道傳播,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有關領導的耳朵裏,薑益民不敢想,領導們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是怎樣的震驚和震怒。
下意識地往大路上看了一眼,薑益民突然間連呆在院子裏的勇氣也沒有了。
邁著機械的步伐,薑益民回到了房間,滿屋子的人都用訝異的目光看著他,劉岩湊到近前,小聲問道:“薑書記,出什麼事了?”
聽到劉岩的聲音,薑益民突然撲上去,緊緊的抓住劉岩的雙手,激動地喊了一聲:“兄弟,你得幫我。”
劉岩愣住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薑益民一下子變得如此的情緒化,隻覺得薑易發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也越抓越緊,直到劉岩實在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薑益民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
他衝劉岩苦笑了一下,算是表達自己的歉意,不等劉岩有所回應,又迅速把他拉到了門外。
薑益民把人們要來的事情給劉岩講了,劉岩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們會不會送禮?”
話剛出口,劉岩便知道自己這句話問的很愚蠢,如果人們不送禮,薑益民怎麼會那麼焦慮,再說了,來的人都是薑益民的手下,他們大老遠的跑到獅子寨,不送禮來幹什麼?
劉岩心裏有很多疑問,都需要薑益民給答案,可看到薑益民臉上那冷峻的表情,便什麼都沒問。他知道,今天這件事情,大部分隻能靠自己的領會去處理了。
首先是收禮的問題,看薑益民的表情,肯定是不願意收的,但他的內心又很矛盾。劉岩雖然是初入官場,這裏麵的門道還是知道一些的,如果隻是個別人來送禮,薑益民當然可以斷然拒絕,因為他得罪的,隻是很少一部分人;像這種集體組團送禮的,如果不給麵子,那就是得罪了所有的人,換句話說,薑益民很有可能得罪彭華縣的整個官場,如果他沒有這樣的勇氣,那這些禮金,他就不得不收下來了。
這種事的可怕還在於,會引起整個官場的連鎖反應,有的人本來是不願意送的,可其他人都送了,他也不得不送。至於收禮,自然隻能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千萬不能有選擇性的收受禮品或禮金。如果隻收一部分人的禮,被拒收的人心裏就會不平衡,會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甚至會覺得收禮人貪得無厭,被拒收的原因是自己的禮物太輕了。
劉岩打算自作主張,替薑益民收下所有人的禮金。現在薑益民正處在兩難的關口,劉岩覺得自己應該替他扛一些事情。
按照小米的說法,趙彥昭已經通知了所有的局委辦以及各個鄉鎮,彭華縣有二十五個鄉鎮,各局委辦加上下屬的二級機構恐怕要超過一百個,這樣七七八八算下來,禮金肯定會是一個不小的數字,聽聽都嚇人。
接下來還有一個問題,也是最關鍵的問題,就是禮金怎樣處置,這個問題,劉岩實在不敢擅作主張,他必須征詢薑益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