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禮讓硬著頭皮聽了一會兒,最直觀的感覺,就是覺得這小子在說聊齋呢,哪會有這種事啊!哦!苦練了一年多的書寫,把“同意”“曹水江”這五個字寫的像王羲之的《蘭亭序》,其它的字呢,還不如一年級的小盆友寫的呢,歪七扭八的跟狗爬爬一樣?切!上墳燒報紙,你TM糊弄鬼呢!
翟禮讓實在沒有耐心繼續聽袁邱那油腔滑調的聲音,啪一下掛斷了電話。
袁邱正說到興頭上,聽到電話裏嘟嘟嘟的聲音,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裏,過了好久才反映過來,怒氣衝衝的對著話筒撒氣:“翟禮讓,你這個王八蛋,老子還沒有說完呢,你TM掛了電話,知道怎麼對付曹水江嗎?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TM就作吧,難怪你TM當不上鴻昌鎮黨委書記,你TM活該!”
翟禮讓雖然掛了袁邱的電話,心裏頭卻一直放不下,這件事畢竟牽涉到曹水江,從個人感情上來講,他倒是希望袁邱剛才說的是真的。有了這種想法之後,翟禮讓就忍不住有些激動,腦海裏反反複複回響著一句話——萬一是真的呢?萬一是真的呢?
整整一個下午,翟禮讓都被攪在這件事情裏,根本沒有心思做其他的工作,好多次,他都忍不住內心的衝動,想把這件事告訴李鬆林,抓起電話的時候,心裏又開始猶豫,畢竟是一個聽上去油腔滑調的陌生人提供的消息,可靠性應該不大,如果鬧的沸沸揚揚的,到時候經過查證完全是子虛烏有,那自己在李鬆林麵前就糗大發了。
想到查證這個字眼,翟禮讓突然心裏一動。
對啊!為什麼不查證一下呢?要想知道那個油腔滑調的家夥說的是真還是假,查證一下不就知道了嗎?以他現在的身份,想查證這方麵的問題應該是非常容易的。
於是,翟禮讓在第二天的市委辦公室工作會議上提出了一個建議,他建議:以後各單位上呈的報告,各單位領導的意見表達除了要像以前一樣簽上自己的名字和態度之外,還應該寫上比較具體的原因。
翟禮讓對這個建議給出了自己的理由——最近一段時間,一些同誌反映有人模仿領導的筆跡簽字,如果這種事是事實,將會對工作造成十分惡劣的影響,我們必須防微杜漸。
除了這些理由,翟禮讓還列舉了一個真實發生的事情——前天的平原報上刊登了一則消息,某大型國有企業一個董事長的秘書冒充董事長的簽字,一下子就從企業的賬戶上非法盜取了兩千多萬元,目前這個秘書已經攜巨款逃往了國外。
兩千多萬啊!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與會者都有一種噤若寒蟬的感覺,辦公室是替市委領導把關的,萬一從他們這裏出現了漏洞,導致鈞都市的整體工作蒙受了損失,那責任就大了。
翟禮讓的建議,在市委辦公室工作會議上獲得了一致通過。
曹水江接到這個通知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市委辦公室的這個決定,很有可能是針對他的。這個念頭讓他聯想到了昨天與劉岩之間的談話,就是在昨天,他向劉岩透露了自己字跡的情況,今天市委辦公室就采取了措施,這是不是有點太巧了?難道劉岩向市委辦公室某個人透露了消息?應該不會吧?劉岩看上去挺忠誠一個人,莫非也會做這種事情?
曹水江仔仔細細地在腦海裏過濾了一遍,這件事情還真的隻給劉岩一個人說過,包括自己的老婆,他也一直是守口如瓶,除了昨天跟劉岩說過這方麵的情況,曹水江堅信自己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
同時他還堅信,市委辦公室這麼快就采取了應對措施,絕對不是偶然的巧合。
既然這樣,劉岩就有透露消息的嫌疑。
曹水江並不是那種武斷的人,除了這一點,他又分析了方方麵麵的情況,看有沒有可能從其他方麵露了馬腳,以至於讓市委辦公室抓了把柄,想來想去,完全沒有這種可能,他簽署的所有文件,全部都是隻有“同意”“曹水江”這五個字,除了這五個字之外,他從來沒有寫過其它的字,包括在非官方場合。
劉岩是不是有嫌疑,看一看他的表現就知道了。想到這兒,曹水江抓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給劉岩打了過去。
劉岩很快來到了曹水江的辦公室,見曹水江一臉菜色的站在那裏,還不停的唉聲歎氣,就忍不住問了一句:“曹書記,發生什麼事了?”
曹水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今天市委辦公室下發了一個通知,要求以後所有呈報的文件,除了要簽署名字和意見之外,還必須寫上具體的原因。劉岩,市委辦公室這個規定,是要我的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