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趕緊從馬子傑手裏接過電話,對梁成說道:“梁成,你可要想清楚了,沒錯,馬市長現在是遇到難處了,可並不是沒有翻身的機會。再說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告訴你,人在難處的時候誰能幫他一把,比在得意的時候錦上添花要強上一萬倍。”
最後這句話,在梁成的心裏產生了巨大的震撼,於是把紀委這邊的情況,全部給關山月兜了底。
關山月笑了。
一個多小時後,梁國策來到了醫院。他是一個人來的。不但是一個人來的,而且還有點鬼鬼祟祟的,像是去那種地方。
關山月心裏有數了,這個梁國策,絕對跟馬子傑的關係不一般,馬子傑現在享受的,應該是鳥子一般的禮遇。
為了更加切實地驗證自己的判斷,關山月故意大聲喊了一句:“梁省長。”
然後悄悄地躲了起來,偷窺著梁國策的反應。
梁國策猛地聳了一下肩膀,一臉惶然地左顧右盼,拿出一張紙巾擦汗,紙巾一直捂著大半張臉。
關山月朝他走了過來,走到近前的時候,又叫了一聲:“梁省長。”
這次的聲音比剛才小多了,而且臉上還掛著笑。
梁國策看著關山月,問:“剛才是你叫我?”
關山月點點頭。
梁國策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一雙眼睛看著鬧哄哄的走廊,又問:“馬子傑同誌住那個病房?”
關山月知道梁國策不願意在外麵多待,領著他來到了病房裏。
這是一個普通病房,房間裏住著兩個人,另外一個是位中年婦女,圓圓胖胖的,躺在病床上像一個肉球。
梁國策看了看那個女人,回過身小聲問:“怎麼讓老馬住這種地方?”
胖女人的耳朵還挺尖,仰起頭來衝著梁國策嚷嚷:“靠!說話跟沒吃過鹹鹽似的,這地方怎麼啦?你一個普通老百姓還想住高幹病房啊,靠!吃過鹹鹽沒有啊。”
關山月心裏一陣竊喜,這個病房本來就是他特意這樣安排的,沒想到會被胖女人這麼攪和一下。
胖女人攪和的太好了,自己什麼都不用說了。
馬子傑被胖女人的叫聲驚醒了,微微將頭抬起,病怏怏地喊了一聲:“梁省長,你來了。”
胖女人聽到叫梁省長,先是呆了一下,然後衝梁國策吐了吐舌頭,拿被子捂住頭再也不動了。
梁國策扶著馬子傑躺好了,皺著眉頭問道:“老馬,怎麼突然就倒下了?”
馬子傑激動地說:“梁省長,我慚愧啊,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我沒法向你和省委省政府交待啊!”
馬子傑像是沒人要的野孩子見了親娘,眼淚流的稀裏嘩啦的。
“老馬,你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先把身體養好了,其他的事情回頭再說。”
梁國策有一種觸景傷情的感覺,隻在病房裏待了一會就離開了。
在這樣的環境裏,他沒法與馬子傑有更多的交流,更何況馬子傑還病著呢。
關山月和梁國策一塊走出了病房,到了外麵,關山月對梁國策說道:“梁省長,中州市目前是什麼樣的政治生態,你已經看到了。一個在中州市經營了許多年的老同誌,而且還擔任過好多年的市長。生了這麼大一場重病,卻隻能享受住普通病房的待遇,要不是我實在看不過眼,跟醫院的領導大吵了一架,醫院還準備把馬子傑同誌安排在走廊裏呢。”
關山月的謊話是信手拈來,而且越說越起勁:“梁省長,有些話我必須跟你說說,不說出來我憋的難受。馬子傑同誌從在會場裏暈倒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了,別說是來探望了,一直到現在,除了你和我之外,連一個打電話問候的人都沒有。有人說馬子傑同誌在中州市大權獨攬,結黨營私,他就是這樣結黨營私的?弄的連一點人緣都沒有?還有,馬子傑同誌在擔任市長期間的政績是有目共睹的,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市委委員選舉,得票率隻有百分之二十五,太寒磣人了吧,這件事擱誰身上誰不堵心啊!我就不明白了,有些人為什麼要如此這般的跟馬子傑同誌過不去”
梁國策站住了,盯著關山月問:“你發現什麼了?”
關山月氣呼呼地說:“還用得著發現嗎?誰看不見啊,有些人都明目張膽了。”
“你說的具體一點。”
“馬子傑同誌回鍋擔任市長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有些人就開始行動了,先是在響水縣搞了一次掃黑行動。你可能不知道,馬子傑同誌在響水縣工作的時間最長,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在響水縣挖出點什麼,找借口把馬子傑同誌攔在半道上,阻止他繼續擔任市長。結果呢,什麼也沒有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