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段話,霍發全扭身走出了李鬆林的辦公室,把房門摔的震天響。
李鬆林愣愣地看著霍發全憤然離去的背影,身上不由自主地冒著涼氣,他知道,他與霍發全之間的疙瘩,很難解開了。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呢?李鬆林的心裏亂的像是一團麻,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件事情裏麵,肯定有劉岩的影子。
劉岩這小子,還真是自己的克星啊!自從他回到了鈞都市工作,李鬆林覺得自己就像是觸在了黴頭上,高興的事一件沒有,鬧心的事卻一樁挨著一樁,工作上已經讓他夠煩心的了,更讓他頭疼的是,這種黴氣好像傳染到家裏去了,無緣無故的,怎麼就發生了那檔子醃臢事呢?就跟他媽的鬧了鬼似的,要是外甥冀世強再有個三長兩短,他真的沒法活了。
怎麼就弄成這樣了呢?不應該哦!處心積慮的把劉岩弄到了那間布滿凶兆的辦公室裏,該倒黴的應該是他呀,這到底是怎麼啦?
李鬆林像隻呆頭鵝一樣站在辦公室裏琢磨了大半天,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伸出頭去瞧了瞧劉岩那邊,靜悄悄的連一點動靜也沒有,李鬆林心裏猛地一驚,劉岩這小子,不會是又給自己下蛆去了吧?
這個念頭讓李鬆林更加緊張了起來,他提醒自己,不能再這樣呆著了,得趕緊動起來,免得又著了劉岩的道。
現在他最緊張的,就是自己的外甥冀世強了,霍海折了,冀世強肯定在西城工業園區待不下去了。他得趕緊聯係冀世強,讓他趕快離開西城工業園區。稍有遲疑,就有可能慘遭霍發全的毒手。
另外,他得趕快從冀世強那裏了解一下,西城工業園區最近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隻要能捕捉到任何一點的跡象,證明劉岩在裏麵下了蛆,那他就會毫不客氣地對劉岩痛下殺手。
他絕對不能就這樣咽下這口惡氣。
······
禮拜一一上班,劉岩就直接去了市委,他要跟曹水江商量一下,盡早把西城工業園區管委會人事調整的方案落實下來。
曹水江非常熱情地接待了劉岩,他知道,劉岩到他這裏來,肯定有特別緊要的事。
到了市領導這一層,相互之間是不輕易串門的,這與在鄉鎮機關有著明顯的區別。鄉鎮機關的領導,彼此之間的走動就像街坊鄰居串門,想到誰那裏坐坐,抬抬腿就到了;到了縣級這一層,領導之間就像是各自住在自己的單元套房裏,鄰裏之間很少有走動的現象,據說是因為有方方麵麵的顧忌。劉岩跟著周和平當了那麼長時間的秘書,這樣的顧忌肯定也有,甚至比一般的領導更強烈,但是現在,他已然顧不上那些忌諱了。
兩個人落定之後,劉岩便直截了當的聊起了對西城工業園區管委會工作人員人浮於事現象的不滿,並且向曹水江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他要對這種現象動手術,希望能夠得到市委組織部的支持。
對於這種人浮於事的現象,曹水江的理解要比劉岩更深刻一些,他把這種現象定性為一種機關病。而這種病的病灶,來自於以下兩個方麵。
首先是人們對機關的認知出現了偏差--走進機關,渾身鬆散,在人們的思維意識裏,認為在機關工作就是坐辦公室,過去是一張報紙一杯茶,現在是一台電腦走天下。誰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實質性的工作,也不知道除了坐班之外,自己究竟應該幹些什麼。
再一個就是心理上的病態--走進官場,雙手發癢,人一旦進入官場,總覺得自己應該撈點什麼,撈的著的人手越伸越長,撈不到的人氣越來越短,最終的結果往往是,上層在水下撈,下屬在水上漂,真正落實到工作上,誰也不肯把手伸出來。
對於曹水江的這些說法,劉岩深有感觸,同時劉岩又覺得,這種人浮於事的現象,其根本還是在於無所事事,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首先要了解這些人都會幹什麼,其次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
曹水江說:“對於西城工業園區管委會這一塊,你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劉岩說:“解決會幹什麼的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考試,考試雖然隻是用來堵嘴的無奈之舉,但就目前的官場形態來說,也隻能依靠這種辦法了。不過,我並不想通過一次簡簡單單的考試,而決定一個崗位的人員任用。如果是那樣的話,仍然是隻流於形式,根本羅致不到真正的人才。從過去的科舉考試,到現在的公務員招聘,所謂的逢進必考,全都是形而上的。考題千篇一律,答案千篇一律,遴選出來的所謂人才,就像是在流水線製造出來的產品一樣,理論知識很豐富,卻不能在實際工作中擔當重任,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這也是造成把上班視為坐班的原因之一。在西城工業園區管委會的工作人員任用上,我的想法是因崗設題,著重考核一個人對自己申請工作崗位的專業能力。具體的辦法是個人申請,組織審核,然後由組織部門針對具體的工作崗位進行命題考試,從中選拔出合適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