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溫柔鄉(1 / 2)

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和你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要和你打賭,你說這是不是件怪事?

更何況這個陌生人還是個流浪漢。

流浪漢總是要被人瞧不起,他們一般也都很自卑,不太願意和人交流。

但眼前的流浪漢不僅主動地接近年輕人,和年輕人打賭,而且,賭的還是命。

流浪漢對年輕人說:“如果我們之間要有個人死,我敢打賭死的不會是我。”

熊淍的手已經握在了劍柄上,手指因為緊握而凸顯出青筋。

熊淍這一劍已經準備好了,卻無法刺出去。

年輕人看著裹在袍裏無法看清模樣的流浪漢,瞳孔微微收縮著。

年輕人問道:“你怎麼就知道死的那個不會是你?”

流浪漢道:“你知道我是誰?”

年輕人微微搖了搖頭,視線沒有絲毫的轉移。

年輕人在等。

或許是一個出手的機會,或許是流浪漢的下一句話,或許是別的什麼。

流浪漢似乎沒有去留意年輕人的一舉一動。

不,也許一直都在留意,隻是因為裹在袍裏的緣故,沒法看清他現在的神情。

流浪漢又道:“你不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你。”

年輕人不語。

流浪漢繼續道:“我知道你有一把快劍,我也知道你的劍一出,就沒有人可以躲開。”

年輕人道:“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敢和我打賭?”

流浪漢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出劍?”

年輕人的瞳孔縮了縮。

手裏握著的,是逍遙子的劍,也是他的劍。

但如果這一劍刺出去,流浪漢沒有死,那麼死的人就必然是他。

這一劍,年輕人沒有把握--

沒有把握的劍,就是死劍。

流浪漢忽然哈哈一笑,整個人往前輕輕移動了一小步。

年輕人手上的劍微微顫動了一下。

“知道為什麼我敢和你打賭嗎?”流浪漢懶洋洋地笑道,“因為你這一劍,我根本就不需要躲。”

“你出劍,我便也出劍。”

“不過,死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

流浪漢連續說了這麼三句話,平平淡淡的語氣。

熊淍緩緩站起身,劍尖斜向朝下。

熊淍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真的那麼自信,你的劍會比我還要快?”

流浪漢露出來的嘴角微微揚了揚,道:“大可以一試。”

兩人沒再出聲,隻是靜靜地對峙著。

劍芒,斜指向下的劍芒,倒映著閃爍的火光,像是烙印上了血的光澤。

鼻尖細微的汗珠,在慢慢地凝聚,在清冷的風中發顫。

劍,熊淍緊緊握著的劍。汗珠,流浪漢鼻尖滴落的汗珠。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

熊淍忽然開口問道:“既然我們都不出劍,為什麼不先把東西吃了?”

流浪漢哈哈一笑:“正有此意!”

兩人悄無聲息地放鬆了緊繃的身體,把火堆上的烤野味瓜分。

火光還在閃爍。馬兒不再跺蹄,隻是打了個響鼻,跪臥著休息。

“啊哈,爽--”吃東西時都沒有解開袍的流浪漢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拍了拍手。

年輕人默然看著流浪漢,問道:“怎麼,不敢露麵?”

流浪漢咧嘴一笑,道:“不敢,人長得太好看,怕你自卑。”

的確,年輕人也知道自己相貌平平,並無過人之處。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話從眼前的流浪漢嘴裏冒出來,會讓他有一種想把劍刺出去的衝動。

年輕人微微皺了皺眉,道:“東西吃完了,還不走?”

“走,必須得走。”流浪漢站起來,道,“不過在走之前,我還想再和你打個賭。”

年輕人靜靜地看著流浪漢,沒有出聲。

“我打賭--”

“這次,你殺不了你原本要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