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不是第一次這般問他。
師傅逍遙子死去的那天,她就這麼問過他。
那天,下著狂暴的雨。
那天,他逃得極其狼狽。
一個殺手狼狽的時候,並不想被人看到。
其實你狼狽的時候,也不會希望被人看到。更何況看到你狼狽的人,還是自己在意的。
在那之前,夏芸就已經是他所在意的人。
現在還是同樣的人,同樣的問題。不同的隻是地方,還有心境。
他覺得現在的心境很好,也早已預料到她會再一次帶給他衝擊。
她真的又再提起了這個問題。
他慢慢放開她,臉上的肌肉已因情緒波動而緊繃。
年輕人一字一句地道:“我就叫熊淍。”
從他有記憶起,從他成為奴隸成為八號起,他就知道這兩個字。
這是他的名字,也是他唯一僅存的記憶。
難道你會希望自己唯一的記憶被抹殺?難道你會希望抹殺這一點的人還是你心裏麵的那個人?
如果失去了僅存的記憶,他還算活過嗎?
他又開始心慌。
他真的是熊淍嗎?
夏芸為什麼會問他這個問題?
夏芸為什麼一直想問他這個問題?
那麼她呢?她是否就真的是叫夏芸?
快樂的心情忽然一下子就消失得一幹二淨。
可是眼前的姑娘,卻並不會消失得一幹二淨。
她的雙眸很迷人,直勾勾地盯過來。
熊淍又道:“你知道些什麼?關於我的。”
夏芸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在找一個人,一個過去被拐走的男孩。”
熊淍道:“現在他也有我這麼大了!”
夏芸道:“我不確定就是你。”
熊淍道:“你有辦法確定!”
夏芸歎了口氣,道:“我沒有辦法,但是我知道有個人可以。”
熊淍道:“誰?”
夏芸道:“你。”
熊淍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熊淍隻覺一股熱血湧上心頭,臉上罕見地顯露出怒意。似乎他發現自己被欺騙了。
夏芸又道:“你的鈴鐺。”
他一怔。
夏芸繼續道:“鈴鐺原來的主人,應該知道。”
他又一怔,臉色已因憤怒而漲紅。
已經死去的人怎麼會活過來?
已經死去的逍遙子怎麼會站在他麵前,告訴他這個問題的答案?!
姑娘輕聲道:“我沒說這個鈴鐺原來的主人,是逍遙子吧?”
從一開始,鈴鐺的主人就不是逍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