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心頭沒由來的一緊。
“白公子——”裴祿山經過無數的思想鬥爭,決定還是以實相告。
這都要出了人命了,讓他還怎麼打圓場!
“白公子,您府上的白福——”
裴祿山張了幾次嘴,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白福怎麼了?”白慕歌見他吞吞吐吐,當下在心裏暗道一聲不好,也不用白葉推著了,自己推著輪椅就向內室衝去。
“白公子——”裴祿山的腦袋瓜轉的飛快,幾息間就下了決定,這事,他不認!
“快攔住他!”當務之急還是攔下白慕歌,別讓他見著快咽了氣的白福。
可這些下三濫的人哪攔的住他?白慕歌是腿不好,但一身本事可沒跟著廢了去,抓起桌上的茶盞向後一揚,離他最近的夥計便當場斃命!
“擋我者,死!”
他的聲音像來自地獄,帶著憤怒的沙啞。在場的人似乎被他震住了,全都待在原地看著眼前一臉殺氣的男子。
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內室。
良久——
“白葉,進來帶你爹走。”
白慕歌的聲音,仿佛蒼老了幾十歲。
內室的白福,儼然已經斷了氣,靜靜的躺在臥榻上,要不是後腦勺還未擦拭幹淨的血跡,還讓人覺得他隻是睡了過去。
他覺得他的憤怒到了極點,那種感覺,絲毫不亞於十幾年前,他眼睜睜的看著夜淮遙帶走昭華,卻無能為力的痛苦。
待他出來時,店鋪裏的人看到的,便是冷的讓人如同身墜冰窖的男子。
“裴祿山,這筆賬,我一定會和你好好的算!”
白福的身子沒等帶到府裏就涼透了,可憐白葉那個孩子,撲到他爹身上不肯起來,一張小臉哭的通紅。
“白葉,你再不起來,白管家的衣服就換不上了。”
白葉哪肯聽?他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哪裏接受的了早上還好好的人響午就突然沒了的噩耗?
來給白福收拾打扮的人可犯了難,這老衣本是要趁人還有口氣的時候換,拖的越晚就越難以穿上。白葉這麼梗著,待白福身子全僵了,可就沒法讓他體體麵麵的走了。
“白葉——”終是白慕歌看不過眼,出聲勸了句,“讓你爹安心走吧!”
“我不我不!我爹沒死!我爹沒死!”
一向溫順的白葉突然失控,發了瘋般的死活不讓別人靠近白福的遺體。
“白葉!”白慕歌的眉頭微皺,十分不悅。
“爹!爹你醒醒啊!爹你再看孩兒一眼啊!爹!”少年的哭腔彌漫著整個室內,不少的仆役都默默背過身去偷偷抹眼淚。
白管家生前對人和善,府中不少仆役都受過他的恩惠,這麼好的人說沒就沒了,又有幾個人能鐵石心腸到毫不難過呢?
“爹你別擔心,孩兒這就帶你去找大夫,你還有救的,有救的。”
白葉癡癡妄語,抱起白福冰涼的身體就往外衝。
“胡鬧!”
“砰——”的一聲,白慕歌一記手刀劈暈了失控的白葉,“帶他下去,好好照顧。”
才不到十一月份的天氣,江南連著落了好幾日的雪,而偏居城南一角的白府,掛上素白的燈籠,徹底與這世界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