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答話，白慕歌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起身了。
他怎不知她想法？隻是，洛姬還這麼小，哪懂得****這般複雜的事？怕是日久生情迷了眼，少年人一時新鮮而已。
洛姬豎耳聽了許久也不聞聲響，心想白慕歌怕是早已離開，失落的從被窩中爬起來，卻驚奇的發現那人端了一個洗臉盆進來，盆子邊上還搭了條白帕子。
“眼睛腫成這樣，也不知道拿熱水敷敷。”
他將盆子放在桌上，淘了帕子就要向她走來。
洛姬這才想起自己狼狽的麵容來，拉了被子又要往裏鑽。
卻被一隻大手攔住了動作——
“別亂動。”
帕子替她細細擦過臉，又換了一條敷在她眼上。
濃鬱的中藥味撲麵而來。
“躺著敷一刻紅腫約摸就消失了。永安王妃差人送了幾件合你身段的淡青色禮服過來，配著幾副頭麵。你不是不喜歡鵝黃色嗎？待會起身去看看，順便和永安王妃道了謝，她可是最喜歡淡青的。”
照料她的男人似乎刻意避諱著先前發生的尷尬，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在意過？
江南白家，多少人羨慕的府邸，哪怕是殘疾，也會出現在不少女兒家的閨夢中吧？
“洛姬，馬上就要到你的及笄禮了。”
“洛姬知道。”
“那你可知道，為師為什麼會對你要求甚嚴，甚至於苛刻嗎？”
洛姬的眼睛被熱氣騰騰的帕子蓋著，因此她沒法從他的神情中判斷出他的情緒，隻能試圖從他那幾乎沒有起伏的語調中揣度著他的意圖，再小心翼翼的保證自己的回答盡可能不出錯。
從白慕歌臥房中跑出來的那天起，她似乎就不知道該如何和這個大她將近有二十歲的男人相處。
“師傅是為了洛姬好。”
“你也從何處學來的這樣的腔調？”他將覆在她眼上的帕子揭了，叫她對上那一片漆黑的眸，“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關於你母親的事？今天我就講與你聽罷。”
“洛姬不想聽。”因著眼前這個人，她現在對自己的生母，有著難以言說的抗拒。
“但我們家洛姬長大了，有些事，是該要知道了。”他隻當她鬧小孩脾氣，伸手想撫她的腦袋以示安慰，卻在快觸及她的發時停了下來，改為替她掖了掖被角。
說是初春，可天氣好的很，哪有嚴寒到非得蓋的嚴嚴實實的地步。他這樣做，無非是不想自己多心。
洛姬心裏的氣慪的更厲害了，心想難道我就真的這麼招你厭煩、連觸碰一下都是禁忌嗎？
這般想著，對生母的怨恨不由脫口而出。
“洛姬不想知道她與旁人的恩恩怨怨，也不想知道她為何棄我而去。自她狠心拋下我的那刻起，就當料到我對她的埋怨。師傅也不必同洛姬講什麼難言之隱。洛姬沒她也好端端的長到成年，要報也是報師傅的養育之恩，犯不著為她如何！”
“洛姬！”白慕歌有些不悅，可當著一個小孩也無處發作，更何況她還是故人之女，“她畢竟是你的母親！生育之恩，怎敢忘記！”
洛姬背過身去了，眼看著又要哭出聲來。
“聽聽吧，就當做個故事了。”白慕歌輕歎一聲，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雜亂無章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