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時光一晃眼便過去了,在十娘有意的安排下,京中不少貴胄都提前落座煙雨樓。
一襲紅衣似火的女子坐在最高的閣樓間戴著耳墜子,窗柩一角的珠簾被輕輕挽起,一旁站著的鴇母十娘替她指著下麵的諸位賓客。
“那位一身紫色蟒袍的年輕公子,便是三皇子了。”
“瞧見了。”戴好垂至半肩的耳墜,洛姬蒙上麵紗,費了這麼大功夫請來他,今個必定要好好表現。
縱然人山人海,當一曲《高山流水》自琴師手中傾瀉而出時,在場的人也立即安靜下來,期待著傳聞中幾乎近神的樂姬出場。
“鈴——鈴——”
脆零零的鈴鐺聲合著琴聲,自閣樓最高處傾瀉而來。
依舊是奪目的裸足,踏著紅毯而來。
她著妖冶的紅裙,麵上的薄紗已不再是起到遮擋容顏的作用,而是在那一抹若隱若現中襯托出她朱紅的唇,她高挺的鼻梁,她一雙低垂的桃花眼。
她自高台下來,她行禮,她抬起皓腕,玉足輕點,激起一片玉石之音。
高速的旋轉令人炫目,卻偏生移不開眼,她的一舉一動似有魔力般,牽動著一身紫衣的三皇子。
她瞧過來了,那條薄紗也恰好滑下,露出她璀璨的眸來。
黑的如同漩渦,讓人止不住淪陷——
“搭——”他手中白扇落下,在安靜至極的大廳中回蕩開來。
一曲終了,那舞姬頗為高傲的留給眾人一個背影,緩身離去。
“尚書,本王要那個女子做大祭司。”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這個女人,絕對出色。
“她?”禮部尚書柳妍露出為難的神色來,“殿下,這恐怕——”
“你先想辦法將她收買,然後塞給六皇子,讓他們幫我們一把。”
三皇子神色堅定,全然不像是在同柳妍開玩笑,他也隻好應下來。
“還有她的底細,晚些務必送到本王府上。”
“是,殿下。”
三皇子留下這句話便大步離開了煙雨樓,既然是要塞給六弟的人,自己便不好多在此處停留了。
柳妍轉頭,向著閣樓最高的方向輕輕點了一下頭。
“成了。”十娘將珠簾放下。
“這玩意倒是好用的緊。”洛姬捏著掛在自己脖間的一顆小珠子,嘴角劃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秦淮遙,我來了。
而二樓另一處雅間中,一身靛藍色的長袍的六皇子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洛長安,你覺得今日裏這個舞姬如何?”
立在六皇子身側一身騎裝馬褂的正是洛姬的同門師兄長安,幾年來的光景,他已成功的從一枚無名小卒晉升為禁軍統領,與京中官員大同小異,在皇上一年一年衰老下去即將立太子之際,他選擇站在了六皇子這邊。
別人都被台上舞姬的舞曲所折服,他心裏卻明白的緊,那名動天下,身若驚鴻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小師妹——洛姬。她的功底不錯,瞧得出靈活巧勁,可偏偏右手有些使不上力道,再加上相似的身段和熟悉的感覺,他有九分把握,剛才上台的女子,定是小師妹無疑。
六皇子是個卑劣之徒,奸詐好色,此番問起,必是對師妹起了歹心,為這師妹的安全,他隻得昧著良心答道:
“庸脂俗粉。”
六皇子聽到他這番評價不以為然,搖搖頭道,“要本王說長安你什麼都好,就是不解風情,那舞姬柔中帶剛,媚而不俗,絕不是本王之前那些個凡塵女子可以與之相比的。你看她那身段,那眼神,那腰肢,像不像九天下來的仙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