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自然是最好的,哪用得著你誇讚。長安心中雖這麼想,可說出口的話卻決不能像這般,雖然不知答應他的師傅為何會讓洛姬來京城這種危險的地方,但當下保住師妹平安才是要緊事。
“六皇子殿下——”
“哎——”六皇子抬手打斷他的話頭,“你且不必再勸,本王覺得這等女子,正是我朝大祭司的最佳人選。”
說著,也不待長安回話,搖著白扇,兀自踏上樓去了。
“啪——”門扇被輕輕推開,坐在裏麵梳妝柩前的女子回過頭來,看到的便是一個藍色長袍包裹著的男子,他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發束起來戴著頂嵌玉小銀冠,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他的頭發的黑亮順滑,如同綢緞。
隻是眼瞼下青黑的眼圈,暴露了他荒淫無度的生活習性。
“姑娘,你我二人有緣啊!”
洛姬冷眼瞧著這不速之客,他倒是臉皮厚,闖了別人的閨房還要調戲別人家的姑娘。
“公子,看台在二樓,若強闖女子閨房都算有緣的話,恐怕公子到現在的有緣人,這一個煙雨樓都塞不下吧。”
六皇子愣了愣,他見過無數的姑娘,也有同她這般伶牙俐齒的,可一張口便損人到如此刻薄的,卻是沒有幾個,這樂姬,頗有意思。
“姑娘說話頗為風趣,不知我可有這個榮幸請姑娘出去走走,喝幾杯茶呢?”
“嗬——”坐著的洛姬輕輕一笑,唇角的弧度恰到好處,“公子要是喝茶,這煙雨樓倒是極好的地方,也懶得跑路了。而且——”
“我怕公子,是沒這個榮幸呢。”
洛姬先前說的話,雖然刻薄,但也不足以觸到這個常年浪跡花叢間老手的底線,但方才她的這一番話,卻是徹徹底底的激怒了他,怎麼,他這個堂堂六皇子,還請不動一個舞姬了?
男子的臉變的飛快,陰沉的道:
“大膽刁民,你可知我是誰?”
“六——”方才觀舞時離得遠,所以長安看的並不真切,現在離得近了,他百分百能斷定,這個所謂的“江南第一樂姬”,正是他的同門師妹——洛姬!
本著護著自家師妹的態度,他出手攔住了暴怒的六皇子,“要不算了吧,您這種身份地位的,犯不著和一個樂姬較勁,大不了回頭下官叫人除了她的樂籍,趕出京城便是了。”
長安這麼說一半是勸慰,一半也出自私心,要是能借六皇子之手將洛姬趕出京城,縱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難回來了吧?
可這番好意落在洛姬眼裏,就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她心中冷笑,思量道:
好你個長安,我不同你計較五年前的恩怨,你倒先打擊起我來了。隻可惜,你這算盤雖打的精,可不一定能敲到我身上來。
緩緩起身,一襲紅裙拉出詭異的氣勢來,紅唇微張,“我當然知道,六皇子殿下。”
“既然知道是本王,為何還出言不遜?”這女人倒是大膽,知道他身份地位還敢同他叫板,果真不一般。
“那是因為,我知道,殿下是為我而來——”洛姬蓮步輕移,一步步落近他身側,俯身貼在六皇子耳際,嗬氣如蘭,“我是拿出誠意了,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