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遙一愣,淑妃和老六——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此情此景,在本來就冰點的場景中,又加上這樣一個話題,難免讓彼此都沉默。
“皇上——”蘇貴妃也覺得自己的問題遍布荊棘,抬頭欲避過這個話題。
“朕沒有想過要殺他們。”秦淮遙以為她是失望,連忙開口解釋。
愣了一愣,她勉強的一笑,“皇上倒是變了許多。”
兩人就這麼尷尬的對峙著,似乎每次他倆碰麵,都是這樣的景況。
過去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橫在他們之間,那中間的萬丈深淵,填著他們所熟知的人的屍骸,讓他們哪怕有勇氣走到中間,也難在那些冤魂的注視下牽手。
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秦淮遙心中苦笑,也罷也罷能看著她就滿足了。
“華兒——”他主動打破兩人間的沉默,“你說咱倆的女兒,還能尋的來嗎?”
他已經對未來不抱多大希望了,他隻想見見,未曾謀麵的女兒。
蘇貴妃想起來那個一臉冷淡的女兒,還是決定不告訴他,她不想女兒活的太複雜,即使她爹是當朝皇上又如何?前朝公主後代的身份,注定會讓她備受排擠。
搖搖頭,答到,“臣妾沒有她的消息。”
秦淮遙再次失望,可也無可奈何,揮揮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他覺得自己乏了,需要休息會了。
“臣妾告退——”
蘇貴妃剛福了身,就聽得外麵尖利的一聲通報,“啟稟皇上,丞相大人率一眾大臣求見。”
“不見!”秦淮遙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走。
“可丞相大人說了,要是皇上不見他們,他們便跪到死!”
“想跪便跪著吧!”秦淮遙本來心中就窩著火,聽得這班人來煩他,也來了脾氣,不耐的揮袖,向著龍塌走去睡下了。
一覺起來天色已近黃昏,公公扶著他起來擦了麵,這才小心翼翼的報道,“皇上,丞相大人還在外麵呢!”
秦淮遙不悅的甩了帕子,這幫老東西是要和他對著幹了?
公公見他不語,知道他還氣著,沒有一個帝王會喜歡忤逆自己意思的臣子,要他說,老丞相頗無眼色見識,皇貴妃娘娘是什麼人?豈是旁人能比得的?去觸誰的眉頭不好,偏偏要去弄得皇上不愉快。即使他們請願成功,也是得罪了皇上,一順帶的三皇子遭殃。
可想歸想,該說的話兒還是要說的,公公扶著那人坐了,再次開口道,“老丞相身子不好,皇上您看——”
“不管他們!”秦淮遙在桌子前坐定了,“又不是朕逼他們跪的,傳膳!”
皇上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不好再開口,規規矩矩的叫底下人去傳晚膳了。
一道道香氣撲鼻的菜上來,惹得門外跪著的人眼饞,皇上近來身體不好,吃食已滋補為主,卻也是色香味俱全。肉菜是一道藥膳雞,選了上好的烏雞燙毛拔幹淨,去了內髒,拿蔥薑蒜沫醃過,再以文火與藥材煲湯,保留了食物的營養;素菜有一道燙三絲,以豆皮燙過,簡單又不失風味,青菜是拿蒜泥拌過的,清清淡淡,一碟小黃瓜拿蛋炒了,也別有一番風味。公公將菜挨個以銀針試了一遍,再自己嚐過,這才給他布上。
秦淮遙拿起翡翠鑲玉筷子,揀了一小筷頭放入嘴中,美味珍饈在他嘴中卻味同嚼蠟。
換了湯送入口中,也是食之無味。
“皇上,丞相大人暈過去了!”
有人跨過門檻跪在地上,令本就沒有食欲的秦淮遙更加沒了胃口。
“叫他們進來吧。”
這些個人,是見不得他好。原本幹耗著他也沒什麼意見,可這有人暈過去了,他就不能再不聞不問了。
丞相被趕過來的太醫掐了人中就醒,眾目睽睽之下,秦淮遙竟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一幹臣子七手八腳的將躺在地上的老丞相扶起來,秦淮遙冷眼看著,沒有搭話。
爬起來的老丞相見得自己已到了養心殿,“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那聲音,他都有點擔心他那把老骨頭是否就給震斷了。
事實上,秦淮遙想多了。因為老丞相手腳並用的爬到他麵前,泫然若泣,“求皇上為江山社稷考慮!”
座上的人不慌不忙的拿公公遞過來的帕子擦了嘴,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聽丞相所言,朕可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
老丞相沒想到皇上也會裝糊塗,麵上一陣慘白,“老臣不敢?”
“不敢?”秦淮遙冷笑,心道你要是真不敢就不會帶著這麼多人跪在養心殿門外了,好家夥,這帶來的,想必差不多有一半朝臣了。
“那你倒是說說,朕要如何個為江山社稷考慮法?”
丞相為官多年,看得出皇上是動了怒,可這種時刻,他又怎麼退縮?都是得罪皇上,索性得罪到底,討個結果出來。
“微臣以為,皇上讓皇貴妃娘娘一介女子參政,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