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姬出言字字誅心,待講出來時,她才發現,原來,她一直再怨恨著他。在她心裏,他就是那個令所有人不幸福的毒瘤。
隻不過,身子裏流淌這他的血液,她便刻意壓抑著這份怨氣,畢竟,他再混,也是她的親生父親。血濃於水的關聯,不是一下子就能任由人的意念就能斬斷的。
秦淮遙的內心痛到極致,顧不上她話語裏的指責,他不想再次失去女兒,拉著她的手隻是說,“都是朕不好,你要什麼?朕都給你,但你不要走,好不好?”
幾乎哀求的語氣無法打動洛姬,她看著卑微的他,怎麼也沒有辦法將他與二十年前那個狠厲的男子聯係在一起。
“那我要讓你放過一個人,你肯嗎?”
眼前閃過一道清麗的白影,既然有所虧欠,不如就為他討個恩典,日後行走也方便些。
“你說,隻要朕能辦到的,一定不遺餘力。”為了討女兒歡心,讓他去做任何事都可以,何況隻是赦免一個人。
“白慕歌。”
三個字自她嘴中吐出,不止是秦淮遙,連蘇貴妃也跟著一驚。
蘇貴妃之前隻是得知他平安無俞的消息,對其他的她一概不知,也不好多問。為了避免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她也免去了在暗地裏打探他的有關消息。
此時聽到女兒提及他,也不由得的摒了心神,仔細聽她所講。
“為何?”秦淮遙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他與白慕歌,雖算不算死敵,卻也是勢同水火。二十多年前那小子不知死活的要同他搶老婆,二十年後,又要和他的女兒扯上關係嗎?
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無視他的憤怒,洛姬開口,“因為,他就是那個一手將我撫養成人的人,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你可以盡管給他使袢子,但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秦淮遙沉默了,於情於理,他都不該再為難白慕歌,尤其是當他的女兒也站在那個男人那邊時。思量良久,他覺得比起與白慕歌的私怨,還是女兒更為重要,畢竟二十年前,也是他贏了不是嗎?
“好,朕答應你!”
解決了這個問題後,洛姬心中長舒了一口氣,由興奮的秦淮遙拉著,替她準備各項事宜。
隻見他將她拉到桌前,招呼石公公端上來一個四方四正的南山木盒,小心翼翼的打開來,裏麵是一枚精致玉佩和一張房契。
秦淮遙將那枚玉佩捧出,交在洛姬手中,問她,“這是朕親自替你取的名,又和雕玉的師傅學了手藝,做了好些時日才做出來個最漂亮的,如何?合不合你心意?”
洛姬將玉佩接過,麵色複雜,那近乎圓形的羊脂白玉上雕龍刻鳳,在正中間有兩個霸氣的字以小篆刻出——軒媛。
媛者,美女也,人所援也。又暗帶淑女之意,由此可見他對自己的美好希冀。
“這些年來,朕****夜夜盼著你能回來,雖然你不在朕身邊,卻也是時時刻刻忘不了的。你的生辰禮一樣不落,都替你備著,宅子也在你十五那年選好了地方。隻是朕,實在是舍不得你啊!”
洛姬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還是蘇貴妃機敏,過來搭了句話。
“你們父女倆既然見了麵,日後有得是時間敘話。如此,倒不如想想眼前的事該如何解決?洛姬你現如今雖然也是公主了,可這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還得好好想個法子才是。”
得蘇貴妃提醒,秦淮遙這才想起還有正事未曾解決,剛喜笑顏開的臉又陷入一片愁雲。
“又如何?她好不容易才回到朕身邊,誰也不能將她欺負去了!朕貴為天子,坐擁四海,還真能有誰敢和朕對著幹?欺君之罪,隻要真不追究,他們又有什麼話好說?”
“話雖如此,可終究——”
秦淮遙這邊徹底來了怒氣,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和女兒團圓了,誰敢招惹他,看他不和他急!
“莫急。”洛姬眼見二人著急上火,連忙開口打圓場,“這罪,我並未犯過。”
二人目光一致轉向窈窕女子,等著她一番說就。
“我在江南長大,並不是與六皇子的舊案中的受害人吻合,說是我爆出來的案件更是無稽之談。出身樂籍,誰能證明?”
秦淮遙聽得她這般說就,也有道理,可還是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老六的事情,真心與你無關?”
“天地良心,與我無關,我與他無冤無仇,何苦去害他?”
秦淮遙終歸是相信女兒的,見得她這麼說,也不再追問,親筆提了狼毫,開始擬寫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