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南宮依舊語氣清淡的說著。在抽屜裏找了一本平時的作業,撕了一張遞給班長。
班主任一說下課,南宮就第一個跑出了教室。可是走廊上,從教室這頭到畫室,哪裏都沒有畫的蹤影,南宮也隻好失望的作罷。
放學前,班主任公布了名單,“這次評選出的前三是班長韓冰、高新、南宮三人,下周六早上10點,在教學樓二樓203教室。”班主任說完便離開了。
南宮還沉浸在丟失的畫卷的鬱悶心情中。
“下周六我在你家樓下接你,一起去吧。”身旁的班長輕聲跟南宮說。
“嗯?哦------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南宮回絕了韓冰,反身趴在身後祁婷的桌子上。
祁婷是南宮存在記憶中的僅有的幾個好友之一,南宮隻記得當時的自己就那樣慵懶的趴在祁婷的桌子上,祁婷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頭發。在後來,身後的位子就這樣空了出來,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見過祁婷。這個好友的樣貌漸漸的在自己記憶中消失,但卻忘不了那時轉身就有溫暖依靠的感覺。
祁婷的父親是建築師,在工地實地考察的時候被倒塌的建築物砸中頭部,當場斃命。南宮記得那個周四,祁婷很早在自己的座位上哭著。南宮回頭問她,她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哭。最後接了一通電話,哭著最後跟南宮說:“我爸爸去世了,不要告訴別人,隻有你知道。今天我上不了課了,幫我跟班主任請假吧······”說完,祁婷背著書包跑出了教室。南宮看著窗外陰雨的早晨,祁婷傘也沒撐的淋濕在雨中。再後來,南宮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不是因為南宮冷血,隻是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的記憶就越來越少。很多的時間,南宮已經想不起來,雖然很想記得,可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而此時此刻,南宮轉身趴著的桌子,上麵一本書都沒有,隻留有自己以前在桌麵上給祁婷用修正液畫的小貓和圓幼體的字跡。旁邊座位的曆史課代表癡癡的看著南宮,南宮發現有人盯著自己,便咳嗽了兩聲,尷尬的轉過身去趴在自己的座位上。右邊是認真寫著作業的班長,南宮看了一會,便也無趣的扭頭轉向左邊。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到——那個慵懶的趴在桌子上聽老師講課的高中,時間就停留在那裏,永遠永遠——那時的所有煩心在現在看來都像是一場鬧劇,更像是一場永遠無法結束的甜美而溫馨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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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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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記錯了時間,吃完早飯,跑步到學校的南宮九點就到了。深紫色的運動服外麵披了件白色的棉馬甲,依舊的紫色是南宮的最愛,既不失色也不顯得招搖。南宮被深秋的風吹的瑟瑟發抖,雖然剛跑完步,但站在學校的操場,沒有任何遮擋的情況下,寒風依舊刺骨。南宮為了暖和一點,原地跳動著。正準備繞著操場繼續跑步,發現離自己左手邊100米遠處也有個人。同樣的運動服,一米八幾的身高,同樣站在遠的左腿右腿的來回變換著小跑步。
就這樣,站在秋日寒冷的風中,那個高達的身影,深深的印入了南宮的眸子。南宮停下小跑的步伐,站在風中,看著男孩的側顏,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像是隔絕了整個世界。
男孩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右轉身,和南宮的視線衝撞著。男孩往南宮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後停下。
南宮身後有個大手拍了一下南宮的肩膀:“你這麼早啊!我去你家,阿姨說你已經走了。”
南宮回頭,發現是韓冰。南宮微微笑了笑,等到再回頭,發現男孩已經走遠了。
如果是以前,南宮會找祁婷說個沒完。可是這次,南宮不再有人傾訴。雖然坐在班長邊上,卻也隻有沉默。南宮隻想告訴自己的朋友,“我遇到了一見鍾情的男孩,那時,世界是橙色的——”
那場比賽,南宮自然沒有心。因為那個男孩就坐在同一列的最後一排。南宮時不時回頭張望,男孩的額頭、睫毛、鼻子、嘴唇,時不時的跟旁邊座位的男孩說笑。男孩所有的表情,南宮都盡收眼底,在南宮腦海中的,是那一幅幅俊美的素描肖像畫。
盡管人群擁擠,每個人都是沉默的,孤獨的。對世界和自己的評價不能正確的交錯吻合。我們不是生活在被毀壞的世界裏,而是生活在錯亂的世界裏。我們就像被遺棄的孩子,迷失在森林。當你站在我麵前,看著我時,你知道我心裏的悲傷嗎?你知道你自己心裏的悲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