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體看起來有些透支與疲倦的少年,從遠處走了過來,他身上有著許多的塵土,看起來極為狼狽,但他此刻的眼神卻格外的透亮,仿佛抱讀詩書,懂得聖君般的道理。
這位書生意氣的少年,此刻似乎在為他心目裏的聖義而爭辯!
這一刻,見到這少年後,那女子的臉上滿是失望,又出現了一陣擔心,因為她認出這正是她救過的那位少年,在這時根本派不上用場,反而會平白送了性命。
她不由連聲說:“你趕緊走,這些人不會和你講道理的。”她在危境之下,不擔心自己,竟是擔心少年的性命。
但這時,少年卻凝視著那席智心說:“聖人雲,文人讀詩書,通天理,鬼神無權攪亂;文人明理明智,不卜卦命運,隻相信傲骨貞潔;千金於我如同糞土,當為大丈夫也。閣下為了一絲私利,做出指鹿為馬的手段,枉為一個讀書人!”
這少年自然是範雪離。
這些話不是眾古書裏的文字,而是他數千年前,遍讀眾書所領悟出來的一個道理。
或許對其他人不怎麼樣,但對一個讀書人來說,卻如同千斤之重!
甚至這席智心在範雪離此刻的錚錚鐵骨的語氣之下,竟感覺胸口一陣窒息,一股氣上不來。
他竟忽然覺得有一些羞恥。
讀書人的道,才是這個天地之間的正理。否則若沒有這種讀書之心,與禽獸又有什麼區別?
席智心仿佛回憶起當初自己初學文字之時,便是這樣記憶著這些內容,然而時過境遷,隨著爭權奪利之事的泛濫,他什麼時候也早就變質成這樣了?
是家族,是家族的利益熏心。
天地之間,已經形成了無數家族彼此對峙的時代,家族把權,皇令把權,而剩餘的一些貧寒子弟,隻能依附大家族,正如熊蓮生。空有一身天賦與境界,卻隻能成為打手,隻能成為附庸。
想到這裏,席智心忽然冷笑一聲:“一絲私利?這是家族的根底。哪是你這樣不通世事的一個書生能懂的?天下大道,讀書之道早就荒廢了,隻有家族之道,隻有皇者之道。你不和光同塵,哪有存身之地?”
他似乎是在與自己的內心掙紮著一般,而後冷冷地盯著範雪離:“沒有絕對的力量,就隻能依附家族。而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你難道是玲瓏子不成?”
這一刻,他殺意大出,他想要破壞眼前這個讀書人的良知,想要讓眼前這個讀書人被世界的黑暗所壓迫,一直到屈服!
“不管你是誰,今日你死定了。哪怕你是玲瓏子也一樣,無論誰違反了家族的利益,誰就是妖魔!”席智心嘿嘿冷笑著。
他竟有些歇斯底裏,說的話讓周圍的眾人心下一寒,那熊蓮生的嘴角則滿是苦澀,而那女子的表情上,更是暗淡。
“不和光同塵,哪有存身之地?”記得師父就是與她這樣說的,隻可惜她怎麼也接受不了。然而現在,現實卻給了她重重的壓迫。
便在這時,就在席智心要動手的時候,忽然天邊有一道紅光閃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