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仇寰惗輕輕呢喃著,眼淚在眼圈打轉又被迫逼回眼底。“無論他是生是死,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屋門外的煞紅了眼圈,牙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此時,他想逃開,可是腳似有千斤重,想推門進去問問仇寰惗,為何這樣,卻不敢麵對她冰冷的眼神。心中有一絲期許,寰寰隻是在騙自己。
贔屭沉默了許久,明知道仇寰惗不可能答應自己,依然不想放棄的說出口,“煞就算殺不死老爺子,我也會為了你處決了他,等他死了之後,你?”他頓了下,又問道:“你可願跟了我?”
仇寰惗聞言緩緩站起身,媚眼如絲的,語氣卻無比淒婉。“閻王是不會把我讓給你的,除非他消失了。”
“你果然和他有一腿!那我算是什麼?”贔屭質問道。
“我叔叔。”
贔屭忍不住退後一步,暗罵自己真是好笑,仇寰惗是什麼人,連和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煞都能出賣,自己還期望什麼,真是蛇蠍一般的女人。
仇寰惗見他麵色陰沉,不願和他多費唇舌,便想出門問問菱枝姑姑,龍宮裏有沒有傳回消息。手剛搭上門板,就聽荷花池內一陣水聲響動。抬腳走到窗前,果然看見一個黑影慢慢走了出來。
仇寰惗見瞞不住了,忙把贔屭拉到床榻後麵,指了一處暗門,輕聲說道:“你快走,閻王來了,你遇見他多半會吃虧。”
贔屭聽見她的話,心中怒氣消了一半,抓住她的手,問道:“你是在擔心我?”
仇寰惗一愣,為了讓他快些走,便說道“是。你快走!”
贔屭嘿嘿一笑,傾身吻住仇寰惗的櫻唇,輕啄一下,就從暗門走了。
冷冷的用衣袖擦下嘴唇,仇寰惗緩步走到門口,深吸口氣推開房門。
煞呆呆的站在門口,與仇寰惗相對而立。
仇寰惗隻覺得腦中轟鳴一聲,身體站立不住,輕微的搖晃一下。煞是什麼時候在這的,她和贔屭的話,煞究竟聽見了多少……
“……煞”仇寰惗輕聲叫道。
煞呆立著,眼神裏滿是陌生,寰寰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是她又變得讓自己不認識了。
閻王高大魁梧的身體僵硬的立在一旁,仇寰惗這般迷戀的眼神從沒在自己的身上停留過。煞這個人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但他很了解煞,他不止一次派手下打探他的消息。為的就是知己知彼,他也不止一次希望把仇寰惗推到現在這個場合,看看這個心有丘壑,智慧過人的女子會如何抉擇。
“嗬嗬,好熱鬧啊,寰兒,不給介紹一下嗎?”閻王溫文爾雅的問道,仇寰惗卻狠狠的瞪著他。
煞慢慢轉過頭,冷聲問道:“你,是誰?”
“你不會想認識我的,因為認識我的人都死了。”閻王微微一笑,又說道:“不過,酆都城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真希望你現在就去。”
仇寰惗聞言,趕緊擋在煞的身前,眼睛裏都是怒火。“你想怎樣?別打煞的主意!”
“寰兒,你這麼說可是傷透我的心了,為夫剛剛服侍過你,現在就翻臉無情的來包庇個外人?”
仇寰惗氣的渾身哆嗦,想反駁卻說不出口,閻王把最後一層窗紙也捅破了,自己在煞的心裏一定不堪的很。
煞木然的臉抽搐了下,茫然問道:“寰寰,他說的可是真的?”
仇寰惗咬著嘴唇,半晌才緩緩說道:“是。”
“那我呢?隻是你殺死龍王的棋子?還是連棋子都算不上?”
你是我一生虧欠的人啊!仇寰惗在心中大喊,可是閻王在這裏,她不敢,不敢把煞推到風口浪尖上,成了閻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些年,你有沒有愛過我?還是一直記恨我?”
我恨,我恨你我二人立場不同,注定不能在一起。我恨,當年為何偏偏是你去絕命崖。
“你對我的都是虛情假意,還是曾有過一份真心?”
到底是什麼,仇寰惗也分不清了,離不開他,心裏卻恨著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又對不起含恨而死的父母。
“當時,若我不帶你回西海,而是一直在絕命崖底,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仇寰惗曾經幻想過很多次,就他們二人與世無爭的生活在絕命崖,是不是就能抹去心中的仇恨,可答案是否定的,報仇這兩個字貫穿著十五年,無論是誰也改變不了。
“不會。”仇寰惗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