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身體一晃,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他感覺胸腔內氣血翻湧,撕心裂肺般疼痛。身體一低,半跪在地上,竟是站不起來了。雙手無力的顫抖著,經脈已經被震碎,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像待宰的魚肉。
閻王身軀也一陣搖晃,身上的流金鎧甲暗淡了些,最終消失不見了。閻王麵部抽動幾下,自己的功力已經不足以駕馭鎧甲了,體內煞氣也僅僅隻剩了不到一成,此時他雖然看似比煞略高一籌,但也是強弩之弓。
閻王麵色陰沉,一步一步移向煞,目光卻緊盯著呆立一旁的仇寰惗,“我贏了,今日就是煞的死期。”
“不要!”
閻王冷冷一笑,大手像鉗子一般扣住煞的脖子,一邊欣賞著仇寰惗驚恐的表情,一邊收緊手指。
“不要!”仇寰惗大喊一聲,一躍而起,身形詭異的靠近閻王,\"念瑤\"骨笄狠狠的紮在他的胸口。閻王瞪大眼睛,他一直認為仇寰惗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眼前的這個矯健靈動的女子是誰?
閻王灰暗的臉上浮出一抹怪笑,“寰兒,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仇寰惗強壓下心中的恐懼,聲音尖銳的叫道:“為什麼不放過煞,為什麼?為什麼?”
“嗬嗬,因為我愛你啊,不能容忍你心裏有別的男人,也不能允許別的男人出現在你麵前。”
“你……明明知道我隻是利用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閻王沒有接話,隻是陰森一笑,扣在煞脖子上的手不斷用力。煞張大了嘴,喉嚨裏發出哢哢的聲音,像條溺水的魚。
閻王低頭看著\"念瑤\"骨笄,又緩緩抬起頭,嘲笑一般的對著仇寰惗說道:“寰兒,枉你跟了我這幾年,不知道閻王是沒有心肝的麼,你應該插在這裏。”伸手指指自己的腦袋,冷笑出聲。
“這個不是一般的簪子,插在哪裏都能讓你送命。”仇寰惗慢慢說著,淚水湧了出來,喃喃低語道:“不要怪我,殺了我都可以,唯獨不能傷害煞。”
閻王不解的看著她,瞬間蝕骨的疼痛傳遍全身,扣住煞的手無力的垂下,一股寒氣從他心中升起,幾百年來,他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死亡的威脅了,這一次,他明白了,他要魂飛魄散了。
伴隨著一聲震天的龍吟聲,閻王的身體迅速枯萎,一點一點消失不見了。
仇寰惗跌坐在地上,落寞的盯著\"念瑤\"骨笄,心裏說不出的淒涼,眼角撇過閻王倒地的位置,一個流轉金光的古戒躺在那裏。
素白的手輕輕撿起它,緊緊握在手裏,默默垂淚。
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的煞,心痛的用手蓋住眼睛,他明白了,這一刻會變的不一樣。
良久,仇寰惗突然迅速起身,慌張的跑了出去,一間一間屋子尋找菱枝姑姑的蹤影。可整個宅院隻有孤零零的她和重傷的煞。
仇寰惗慢慢走回去,菱枝姑姑一定是被贔屭捉走了,如果閻王不來,他的威脅戲碼一定會鳴鑼開鼓的,隻是他沒有機會了。
仇寰惗用力的背起煞,艱難的一步一步走向蓮花池。一池紅的妖異的蓮花隨風輕舞,淡淡的紅光散發著血腥味。池水中清可見底,任誰也看不出來,這裏葬送了多少性命,一如她仇寰惗,外表是個光鮮的少女,可心已經肮髒腐臭,能在煞麵前裝清純天真,一裝就是十五年,還能為了達到目的出賣自己的身體,整天思慮的都是殺人和陰謀,這樣的自己煞還會喜歡嗎。
此時,她依然還要謀劃,為了保全煞的性命。
煞浮在她纖瘦的脊背上,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來,哽咽說道:“你要……帶我去哪裏?”
“去一個,天界和西海都拿咱們沒辦法的地方。你如果不願意,等風聲一過,你再另尋出路。”
“哪裏?”
仇寰惗頓了一下,幽幽說道:“酆都城!”
煞不敢置信的問道:“可你殺了閻王?”
“我這樣的女人,會隻有一條出路嗎,我能自由出入酆都城,自然有我的辦法。”
“仇寰惗!你去就是送死!”
“送死?”仇寰惗淡淡的問著自己,眼神忽然堅定起來,“去酆都城可能是九死一生,但留在這裏,你我必死無疑。不過,或許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仇寰惗微微一笑,轉身抱緊他,身子一倒,兩人雙雙落入池中,朱唇輕起,傲然說道:“去做酆都城的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