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軟的硬的都使出來了,原來就是為這個?知道我也不告訴你。江龍兩腿叉開,站得更穩當了,話卻很婉轉:“都跟你們說過了,我是最早掉江裏的,我又不懂電台,我也沒看過那玩意兒,怎麼知道誰拿了呢?”
\t“那,隻好等死吧。”
\t趁此機會探聽一下消息,江龍故意問:“詹姆斯懂那玩意兒,他看見誰拿了嗎?”
\t“他呀!不是裝瘋就是裝死。”伊藤振作了精神,還想繼續拉攏他,“你跟他不同,我們是一家人,你是我妹夫,要為你的妻子著想,要為我著想。你也知道,我們兄妹的感情很好,畢竟世界上隻剩下我和她這兩個親人了,隻要過了這一關,你們願意走,哪怕是放虎歸山,我也給你們開路。如果不願意走,在這裏好吃好住,那個小院子都歸你們……”
\t見這個特務頭子又換了一副麵孔,江龍依然不為所動,隻是淡淡地說:“我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和你妹妹在一起,到一個不打仗的地方,那就是我們的天堂了。”
\t“好啊,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要跟她在一起嗎?來得正好,你就去陪陪印子吧,她太孤單了。”伊藤按響電鈴,兩名特務進來,“把他押去,和印子關在一起!”
\t外麵怎麼也看不出,紅樓的側麵還有一間房,也是上下樓,卻是從最邊上的房子側麵進去的。兩個特務押著江龍進了最後一間,打開鐵門把他推進去。
\t印子和衣而臥,聽見門響,睜開眼睛,見是江龍,猛然站起來,撲進江龍的懷裏,驚喜交集地捶打著他:“你怎麼能這麼愚蠢?回來幹什麼?”
\t江龍摟著印子,惶惶不安的心終於安定,明白自己和印子已經是生死不渝、血肉相連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t親呢了一陣子,印子問江龍怎麼進來的,江龍把發生的事說了,又問印子是不是真把小野殺了。
\t印子點頭:“小野死了嗎?“
\t江龍搖搖頭:“我看他躺在中間那個房間裏昏迷不醒,還在吊水。”
\t“我就是要這樣的效果。隻要不死,暫時就沒人追究,我和哥哥都沒事。”印子說,“我以為,哥哥會為我圓謊,說他是上街吃了什麼——反正他不會漢語,一說話就暴露了他是日本人,中國人都恨日本人,給他下毒藥很正常的……”
\t“哎呀,我們倆想的是一樣的呀,我也是這麼對你哥哥說的。可是,他還是把你關起來了……可見他根本不信……”
\t“你當他是傻瓜?他就是想把你騙回來,讓你說出電台與密電碼的事,你回來幹什麼呀?”
\t“為你呀,找不著你,我都急死了……”江龍隱瞞了這幾天在碼頭混日子的事,隻是問她的情況,像是不經意隨口又問問,“我們小院子也沒人了,就像被大風刮跑了一樣,精光,詹姆斯搬到哪裏去了?”
\t“我先被關起來的,那時候他還在當中那屋子裏,現在不在那裏了?”印子也著急了,“可能被監禁到最隱密的地下室了……”
\t“他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活命原因。”江龍想起伊藤的話,“你哥打算用詹姆斯跟軍統換來電台,請求軍方原諒。”
\t印子不置可否:“血證已經銷毀了,軍統還會拿詹姆斯當寶貝?再說,電台也未必在他們手裏……江龍,事到如今,你跟我說實話,電台到底在哪裏?”
\t江龍心裏咯噔一下,想到陳明說他沒腦子的事,現在真不能再糊塗了,於是很果斷地搖頭:“印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所說的話?我是個粗人,不會坑蒙拐騙,以前所說的事都是真的。”
\t“你不看僧麵看佛麵,也要為我們的寶寶著想吧,想想,一路上他們誰說了電台沒有?”印子拉著江龍坐在床上,拿起他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著。
\t江龍摸著那微微隆起的肚皮,驀地生出許多柔情,把耳朵貼在上麵,似乎聽到有另一個小小心髒的跳動聲,動情地說:“印子,我要救你出去!咱們離開武漢,躲進深山裏,哪怕回到平天湖邊打魚抓蝦,我也願意。”
\t印子撫摸著江龍亂蓬蓬的頭發,幸福地笑了:“你傻啊,你要是不來,我還能想辦法逃出去,人越多越不好逃。”
\t江龍見這間屋子隻有一個很小很高的窗洞,門還是鐵的,為難了:“外麵全是你哥的人,怎麼逃?”
\t印子笑著不說話。在女人身邊,江龍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邊幾天的奔波焦躁一掃而空,倒在床上很快就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