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地走向院子中間的那個小方石桌,蕭平川一個人望著棋盤,陷入沉思。

不得不說,太上皇長得真是好看,雖然已過不惑之年,但看起來很年輕。

他通身上下流露出一股清淨淡然的氣質,讓人覺得很舒服。可以說,蕭承沅的外貌有五分繼承自太上皇,氣質則占了七分。

“爹。”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蕭平川微微點了點頭。

黑白兩子密密麻麻地布在棋盤上,看得豐南珠腦袋有些暈。

琴棋書畫中,豐南珠隻有“畫”這一項略為精通些,“琴”與“書”還尚可,隻有那“棋”讓她非常頭疼。

倒不是說她不會,隻是棋局上雲來霧去,傷神又傷心。

太上皇自己跟自己下棋,這讓豐南珠驚歎不已。

高人啊!

想起蕭承詡對自己的囑托,豐南珠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跟太上皇下棋,就算她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用啊!

最後她硬著頭皮扯著臉笑道:“爹,我陪你下一局可好?”

蕭平川先是一愣,而後微微一笑:“好啊!”

豐南珠手執白子認真地望著棋盤,思量再三後,才將棋子落下。

“我怎麼覺得你這回回來變了許多?”蕭平川氣定神閑地說。

“啊?”豐南珠晃了晃神,佯裝淡定地答道:“孩兒已經成家,經曆了許多事後,自然會有所改變,相信爹也有所領悟。”

蕭平川眯起眼來危險地看著她,“你倒是明白得很。”

看來太上皇已經信了這套說辭,豐南珠嘿嘿一笑。

看著氣氛差不多了,豐南珠終於開口問道:“爹可知天罰閣底下有個白蓮教?”

蕭平川正要落子的手微微一怔,而後很自然地放下,桃花眼一挑:“有所耳聞,怎麼?它犯事了?”

豐南珠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瞞爹和娘,之前霜降大祭,孩兒險些被刺殺……”

蕭平川的臉色瞬間變了變,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刺殺天子,膽子真夠大的。”

“孩兒查閱了這些年來關於白蓮教的資料,發現其掛著天機宗天罰閣的旗號,孩兒想,爹或許對這個白蓮教有所了解。”

事情發生後,邵知文立刻下令封鎖了消息,所以說外界並不知道皇帝遇刺這件事。為了不讓太上皇擔心,豐南珠故意沒有說蕭承詡差點沒命的事。

“嗯,這個教派乃是近年來才成立的,我平日裏也聽說過,這個教派生於寰州,離徽州甚近。我還納悶過,你身為君王,為何沒有注意到天罰閣的小動作。”

豐南珠低頭:“孩兒眼拙,因這白蓮教未曾掀起什麼大風大浪,因此並未放在心上……”

“你身為帝王,心眼怎麼可以這麼大?”蕭平川蹙眉。

“孩兒知錯。”

蕭平川頓了頓,而後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你平安無事便好。那白蓮教為何要刺殺你,可知曉原因?”

豐南珠搖頭。

“這白蓮教起初隻收留為情所負,誤入歧途的女子,意在開導她們重新做人,誰知到了後麵,竟然連犯下滔天大罪的女死刑犯都收,不管是因何犯罪。至於為何要打著殺掉負心漢的旗號立於江湖……原因很簡單。”

豐南珠接著他的話道:“一來,世間為情所傷的女子千千萬萬,以此為口號替天行道,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加入;二來,則有博人眼球之意,殺掉負心漢這個旗號太過響亮,必然引起江湖上人的主意,讚成的不讚成的,都足以引起轟動,讓白蓮教名聲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