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探春睡的格外的沉,早上庭院的鳥兒啁啾軟語,探春緩緩醒來,枕邊人早已不在,一看時辰,怕是快要用午膳了。“湖珠,殿下離開多久了?”“王妃,殿下看您睡的深沉,命人不要吵醒,看時間,殿下已出門快兩個時辰了。”“嗯,快扶我梳妝吧,這樣晚起,女王陛下知道了,怕是要怪罪,等下還要去紅珠殿請安的。”說罷,探春就要起身,這時候看到枕邊一株新采的合歡靜靜躺在那裏,心頭一暖,“幫我梳最自然的發髻吧”,說罷便坐在銅鏡前,步瑤靜靜擺在那裏,“鄭重不驕矜的樣子最好”,“是。”
午膳前探春到了紅珠殿,這是雲芝女王的寢殿,金磚赤壁,莊嚴大氣,與至正殿在一條中軸線上,因前島主晚年常在這裏教育少年雲芝女王治政之事,因而除了就寢,女王處理政務也在常在此殿,父女之情可見一斑。湖珠剛要讓通傳,探春攔住了她,示意莫要出聲,原來殿裏是女王和安海君在議事,女王似是生了很大的氣,外麵可以清晰聽到:“不要再提了,退下吧,你自回府就是,不必來紅珠殿用午膳了。”未幾隻見安海君陰沉著臉走出殿門,“見過安海君。”探春忙問安,安海君沒想到探春竟在此處,臉上掛著尷尬和不痛快,強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噢,王妃安好”,再無多言一句、匆匆回過禮便迫不及待離開了。探春心想,安海君雖算是一人之下的女王之夫,如何也可位同副國主,但多年還隻是位居眾臣三君之首,全然沒有掌控國政,更不要說逾越女王之事上了,如今卻不想竟在自己兒媳麵前也有如此丟臉的時候,如此逃之夭夭之狀卻也難得一見,再想想殿裏那位確鑿無疑是為女中豪傑,且不說平衡內外各方、背靠大興朝求的一片安土之不易,單單就是身為女流統禦一班臣工男子就足夠艱難了,這些年的種種辛苦怕是非常人可理解,如若安海君可算女王知己倒也可安慰一二,但是看如今的情景、再想想傳言中女王近年愈發脾氣琢磨不定,二人之間的種種曆往怕是也一言難盡吧。想到此處,心頭竟對女王多了幾分同情。
想著想著探春已被宮人引到正殿書房等候,“請王妃少安片刻,陛下正在更衣。”女王貼身侍婢秋雲說著便端來一杯茶。探春一邊端坐品茶一邊環賞,茜香國喜紅,不想紅珠殿室內之牆壁竟也是紅色,頗有椒房之意。大殿分了三殿,正殿居中,東西偏殿分別為寢殿和書房。太師椅雕有茜草,是為國花之意,書桌上鋪就赤色彩雲織錦,奏折皆排在桌案左側,右側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朱砂硯台上安放著禦筆,正上方四個大字:海寧茜香,確是應有之義。雖說女王是女子,但是除了牆上掛的女子畫像,卻不見一絲飾物是與女子有關,到頗莊重大氣,書房入口掛著一副對聯:書林含馥鬱,藝海貯英華。探春想著這幅對聯意思雖好,總有種啟蒙之初點醒學子的意味,卻不太符合一國之主的身份,正疑慮著,便聽到:“王妃來了有一會兒了吧。”探春忙放下茶杯行李,“臣媳給陛下請安,陛下萬福金安。”女王徑自走到書桌後,“探春平身吧,秋雲,香蕊茶可烹好了?”“是,陛下。”秋雲扶女王落座後便去吩咐宮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