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珺寰本身也許就是一個黑洞,被他碰觸的東西都會吞噬,讓人更恐懼的也是他的聰明,師仲柯此時不知道能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莫珺寰才合適,如果非要對他有一個定義,那就是躲避。
師仲柯她在長雲峽也好,現在也好,她無時不刻都想逃避莫珺寰。
莫珺寰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可師仲柯明白,莫珺寰卻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讓她喜歡的事,他本質並不喜歡她,作為他的借口而言,也許莫珺寰也不清楚,師仲柯對他自己而言,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
她的謊言如狂風中的薄紙,輕易就被撕毀,師仲柯又怒又恨,她本想扳回自己的局,可卻弄巧成拙,又入了莫珺寰的圈套。
他一開始就打算將獨孤朗放進城中,刺客就是第一次波瀾,師仲柯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師仲柯幹脆都不再隱瞞,也許剖白自己才是唯一不被莫珺寰抓住把柄的辦法,她坦然道:“和長雲峽時一樣,我永遠也贏不了你!”
他也習以為常,“可你每次都會淡然一笑,這次你卻生氣了。”
莫珺寰的話很低聲,看似平常,可語氣中透著一絲嘲諷和不滿。
師仲柯冷道:“因為以往每次都是假的,唯獨麵對真實時,你總是能找到我的軟肋,師兄,長雲峽十年來,你就從來沒有發現嗎,你之所以能贏過我,是因為我的謀策之道不如你嗎?”
他心裏比誰都明白,長雲峽之內所有弟子當中,隻有他們二人的謀策之道是學的最好的,不分高下,可唯獨到了弟子比試時,他總能贏過她,而她並不是因為謀策之道學藝不精。
他的表情微微變化,眉間終於有了痕跡,露出苦笑:“正因為不夠狠!你也永遠學不到乖,永遠不會贏!”
師仲柯沉目深呼了一口氣後起身,摘下頭上的一支簪子在桌上的湯裏攪了攪,挑眉道:
“但遲早有一天你會發現,我這個永遠學不乖的人,會走的比你遠,爬的比你高,使你望塵莫及,你對今日所做的都會覺得愚不可及,最後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她邊將簪子拿出來,看也沒看的就放在莫珺寰的麵前,帶過一身冷氣在莫珺寰身後繞過,打開門偏眸揚聲道:
“你知道的,我用膳時從來不喝湯!”
說完,門又砰的一聲關上。
莫珺寰看著那支變黑的簪子,眼裏如一片憤怒的火海,誓要毀掉一切的狂傲,他絕對不容忍任何人的蔑視,更是不允許任何人對他的阻攔,即使對方是她,他也毫不姑息。
他緊握雙拳,心裏暗暗發誓,他一定要讓師仲柯清清楚楚的明白,她的自不量力,會將她自己推進萬丈深淵!
今日的湯隻是給她一個警告,如果她還執迷不悟,與他背道而馳,那麼,他的狠心從來不會讓任何人承認例外。
跑出來的師仲柯靠在一顆老樹下,她不知怎麼就覺得好累,好疲憊,侵占了她全身,可她又不想坐,她怕坐了後就貪圖這種舒適不想再站起來,她隻能在老樹下這麼緊緊的依靠著,抬頭看看藍天。
她有很多事都想不明白,莫珺寰為何會有如此狠心的性子,更不明白,他又為何非要這麼想將獨孤朗置於死地,他和獨孤朗應是從來沒有交集的,更不會結下什麼恩怨,莫珺寰為何會不惜在與栗藩王開戰的重要之時,也要對獨孤朗下手?
還有剛才的湯,他明明知道她不愛喝湯,還特意熬了她最討厭的茴香湯,更在那湯裏放了毒藥,師仲柯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莫珺寰到底在試探她什麼?
還是說,莫珺寰覺得她離開長雲峽後,就已經徹底的改變了,尤其遇到了獨孤朗之後……
殊不知,在莫珺寰眼裏,師仲柯是他一手帶起的師妹,師仲柯能成為這樣,都是他的傑作,可但凡師仲柯有絲毫改變,都會讓他有憎恨感,他不允許自己的傑作隨意被別人觸碰,被別人改變!
特殊之時,他情願毀掉自己的傑作,也不準被人接觸,可麵對師仲柯這麼值得他得意的傑作,直接毀掉又會讓他於心不忍,那道湯就是考驗,如果她改變了他希望她變成的樣子,她的命運就隻能被他安排。
在莫珺寰眼裏,她的命,她的一切,都是他創造的,任何人都不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