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傻傻:現在在西安,到處是名勝古跡,也去了兩個地方,可是都覺得不好玩。倒是大一有一次坐上311路公車,一直坐到終點,郭杜鎮。在那裏看到了廣闊的麥田。我們那裏旱地都在山坡山窪裏,沒見過這樣的景象。所以我真的受了很大的震撼,並且在麥地裏漫無目的走了一通,還是不能平息這種震撼。
南方都市報:西安的大學生活對你已經相對成型的風格造成何種影響?你關注同時代人的寫作嗎?
李傻傻:首先,我不關心同時代人的寫作。但是我肯定也看到了,雖然這種“看到”是被動的。他們的寫作各有特色,也各有千秋,但是肯定還有很多更好的還沒有浮出水麵。
大學生活開闊了我的視野是真的。但是它本身其實也沒什麼意思,在哪裏生活都能開闊視野。可能你指的是對個人作品統一風格的破壞,不過我不在乎這種破壞。當務之急是訓練我操縱各種語言的能力,而不是形成風格。這麼早就定型,就像韓寒,我很怕。你可以看出,我寫農村和寫西安的文章一樣牛逼。
南方都市報:你快要上大學四年級了,是否考慮過自己的未來、李傻傻向何處去?談談你眼中的大學生活。
李傻傻:大學是一個陷阱。首先,他讓你找不到朋友,因為大家都少有赤子之心了。其次,他讓你更加懶惰,因為,功課很簡單,時間很多。第三,他讓你浪費了寶貴的青春。當然青春何處不閃光,金子哪裏都閃光。大學裏有一個圖書館可以鍛煉你的腦筋,有一個操場可以發達你的肌肉,四肢大腦都能得到鍛煉,其實也就是很好的地方。如果硬要說還有什麼不如意,那就是你的心靈,變得麻木了,冷漠了,硬了,沒什麼意思了。不過還是有很多人活得有滋有味,變得敏感而高尚起來。讓我們向他們致敬。
而我當然也很喜歡上大學了,如果我沒上大學,可能就不知道怎麼上網,可能也就放棄了寫作,那點理想和懷疑、豁達和敏銳可能就會消失幹淨。寫作真的很爽。最美好的事,是和女友租了個小屋,在窗外喧囂的人聲中看書和做愛。最難過的事,奶奶去年年關過世,我哭成個淚人兒。最憤怒的事……當別人稱我為憤青的時候,我憤怒了。最遺憾的事……我已經21歲了。最驕傲的事……我還隻有21歲。
南方都市報:聽說你在學校承包過電影院?
李傻傻:現在是班上另外一批人包著。那時為了謀生,就和兩個同學去承包下來。多的時候一晚上能賺400多,也虧過,但是一學期下來也賺了4000多塊。可是三個人一分,也並不多。平時解決了很多零花錢問題。經常是等著下一次賺了錢好吃飯。
南方都市報:在西安,李傻傻被稱為偶像,雖然其中包含一些玩笑的性質,但作家明星化似乎是文壇的一種趨勢,無論是韓寒還是春樹,你喜歡當明星嗎?
李傻傻:偶像?哈哈。偶像該是那種很能答記者問的男女。我怕說話,特別是麵對善良而又狂熱的群眾時,我總是提醒自己:緊張,緊張,再緊張,所以我當不了明星。韓寒、春樹已經是明星了,但是還明星得不夠。明星的號召力那麼大,這種力量作家千萬不能拒絕。我是說真的,讓群眾買韓東的書,顯然比讓他們聽謝霆鋒演唱會更便宜、更劃算。我是說真的,一切智慧的人都應成為明星,包括智慧的作家。
我代表不了誰
2005年《時代》(全球版)刊登出一組特別報道,濃墨重彩地對正在崛起的中國進行解讀。該刊以“中國新革命”(CHINA’S NEW REVOLUTION)為總題刊載了二十多個版位的相關文章。這其中選取的人物有擁有中國最大的房地產公司的王石;熱情的新電影人徐靜蕾;十億美元的遊戲大亨陳天橋……而在文學界《時代》選擇了李傻傻,這是繼去年春樹、韓寒等80後作家登上美國《時代》周刊(亞洲版)後,又再次出現的中國青年作家。李傻傻受到關注則是因為他的作品描寫了遊走城市的“鬼”。《時代》稱李傻傻為“幽靈作家”。
《時代》稱,李代表了中國人的夢想:窮困的男孩勤奮學習,成為學校中唯一一個上大學的孩子。但他關注的是那些沒有實現夢想的人:無數農村居民,包括他自己的父母,放棄土地湧入城市打工,李將這些新移民稱為“城市幽靈”。《時代》認為李傻傻並沒有主題明確地去傾訴農村的苦難,也沒有加入田園頌歌的行列,隻是真實地以一個農村孩子的視角看待自己的生活以及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們。
文化評論家張檸認為,比起那些美化農村經曆、將苦難詩化的作家,李傻傻更真實,李傻傻的出現表達了這個時代的年輕人對農村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