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百味齋試營業的日子,菀盈盈早起出門前就被告知葛雲秀病了。免了請安加訓話,菀盈盈心裏別提多高興。昨天救下來的胖廚娘,已經讓她連夜送出了城,藏到了個安全穩妥的地方。這事辦的隱秘,知情的以為胖廚娘已經死了。不知情的,鐵定要為莫名其妙失蹤的人議論紛紛。至於胖廚娘的丈夫麼,菀盈盈已經囑咐晴雪盯緊了主院的動靜。如果她沒預料錯,今天那人肯定要去主院要人,保不齊還會大鬧一場。
菀盈盈冷眼旁觀了這麼久,菀府裏的派係早就捋的清清楚楚。別看胖廚娘幫著葛雲秀辦了幾件要緊的事,貌似很得她的寵信。可惜那也隻是貌似而已。
胖廚娘的丈夫是妥妥跟定菀老爹的人,怎麼可能再侍二主?胖廚娘之所以肯出手,料想她男人也是知情的。
一來後院裏的姨娘除舊換新的速度太快,死個把不打緊的,菀老爺隻會睜隻眼閉隻眼。因為對於他來說,女人就跟衣服一樣,花團錦簇固然好,舊衣襤褸就有些礙眼了。眼下他寵著新姨娘正在興頭上,舊衣服是燒是賣,隻要不傳到他耳朵裏,就不關他什麼事。
二來,胖廚娘兩口子可不是什麼善茬,雖然跟著正主菀老爹能吃香的喝辣的,但也不能不讓人家偶爾發點偏財不是。端看二人幫著葛雲秀迫害姨娘,就能摸出點燈下黑的苗頭來。他們是打定主意吃黑戶,既能得了葛雲秀的好處,又能不驚動菀老爺。兩頭都得實惠的情況下,葛雲秀也得為他們在後宅大開方便之門。
這般算計下,兩口子一個跟了菀老爺,外頭得勢,另一個拿捏住葛雲秀的把柄,裏頭得利。他們想不得意都難。所以說,這也是葛雲秀急於除掉胖廚娘的最主要原因。借句俗話來說,隻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如今胖廚娘“失蹤”了,隻要她男人不是個蠢的,定會猜出這事與葛雲秀脫不了幹係。再加上菀盈盈指使人從旁挑撥兩句,嗬嗬,這一回合,葛雲秀少說也要脫層皮才能平事兒。
菀盈盈坐在酒樓頂層的書房內,眯著眼摩挲著手裏的鎮紙,一心二用。這邊想著菀府的事,那邊還分神聽掌櫃的彙報有關酒樓供貨商的問題。
這個文掌櫃的還算有幾分能耐,他本就是菀母的陪嫁仆從。當初葛雲秀霸占了菀母的嫁妝鋪子之後,以雷霆手段把鋪子裏的掌櫃們收的收,換的換。眼前的文掌櫃就是被葛雲秀收了權擠兌出鋪子的。相比其他幾個落魄潦倒的老夥計,這個文掌櫃不但自己混得不錯,還時不時周濟下同被趕出菀府的至交好友們。
“……大小姐,以上就是有關雍州下屬郡縣的幾個比較靠譜供應商的全部資料了。小老兒認為,大小姐若是想要將酒樓的規模擴大,僅靠目前這幾家遠遠不夠”,文掌櫃斟酌了一番繼續說道,“不若大小姐多管齊下,先穩住這幾家,然後再聯係雍州城的靠譜商隊,船幫漕運,同時也在上京附近托人多方查探,最好提前訂下供貨的商家。”
“嗯,你所考慮的不無道理”,菀盈盈眼含讚許地笑看著老掌櫃,心裏感歎不愧是識途老馬,不僅在短時間內迅速聯係上以前熟識的供貨商,還拉進來不少新的合夥人,就連她的長遠打算都能考慮得麵麵俱到。
“行商一途確實如行軍打仗,軍馬未行糧草先動。如果明年到了上京再去現找供貨商,的確很被動。更何況咱們雍州城裏的很多特產,包括更往南一些州郡的稀罕果蔬,都需要提前采買。”
“陸運耗時長,應季果蔬不易保存,你提到的水運就很好。成本低,運輸時間短。而且我有詳細查詢過有關大魏國水運的分布資料,那些背景雄厚的官船咱們暫且先不考慮,民間比較靠譜的私人漕運倒是有幾家值得你先去探探路”,菀盈盈翻了翻桌上散著的紙張,從中抽出一份船幫名單,遞了過去。
文掌櫃將單子仔細地從頭看到尾,十分中肯地評價道:“這個荷水舵和融會社不必再探,我對他們的當家人還算相熟。隻是這虎洑幫在商界的口碑不怎麼好,據說內裏管理的很混亂,大小姐您看是不是要從名單上劃去?”
“噢”,菀盈盈伸手拿回名單,詳細閱了一遍有關虎洑幫的資料,“無妨,你隻管去打探,好與不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