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人生難料(3)(2 / 2)

我忙走出店門,門外是兩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看這架勢都快衝進來了,周圍已經圍了一大幫子看熱鬧的人了。我用本地話問他們找顏大炮幹什麼,他們並不正麵回答我的問題,隻問我是誰。我說我就是這飯店的老板,叫他們要鬧去的別的地兒鬧去。那兩人交換了下眼色,說既然你是這飯店老板,那更好了,你們的那個顏老板騙了我們的錢,你還也行。我說是他騙你們的錢,你們管我什麼事啊!那我可不管,飯店是你們倆開的,現在,跑了一個,我就找你得了。那兩人見並沒達到他們預期的效果,而且我的本地話還帶有一點點口音,知道我是外地人,挽起袖子就要過來拉我。就在那兩人的手剛要碰上我衣服的刹那,渣滓從屋裏衝出用純正的本地話喊了一嗓子幹嗎——上午去警局做筆錄時,我就打電話叫渣滓過來幫我照看下生意——那兩人知道渣滓是本地人,也就不再拉我,四隻手低低地垂著,有點滑稽的意思。

“你說幹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兒。”那兩人見就渣滓一個人出來,膽子也壯了些,聲音也比剛更高昂。

“話是不假,可你們都鬧到公安部門去了,政府自然會有解決的辦法。”渣滓一本正經的說法,怎麼看都覺得不自在。

“那我可不管,反正我們今天就得把錢要到。”那兩人講不過理,就又過來要拉我衣服。

“誰他媽再動,我打110了。”渣滓拿出電話,作勢就要撥打的樣子。

那兩人可能被渣滓這陣勢嚇著了,嘴裏罵罵咧咧地終於走開,還不忘留下些給我記著下次要你好看之類的套話。渣滓拍著我肩膀要我別想太多,先回屋再說,我感受著渣滓拍我肩上那隻手的分量,在這個五月的下午隻感到一陣緊似一陣的涼意。

我可能真是完了,在渣滓做東的晚宴上,我一個勁地歎氣。老騷順著渣滓的話叫我別太著急,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出事之後渣滓就把老騷從幼兒園拉了過來,說要幫我一起商議解決的辦法。正討論著我的電話就震動起來,我拿過電話看是有新信息,竟然會是顏大炮的。

“兄弟,我知道你會恨我,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對不住了。”

我趕緊拿起電話給他撥過去,我隻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想我被人賣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電話那頭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關機,我衝渣滓和老騷無力地笑笑,搖了搖頭就將手機放下。也許他真的是有苦衷,不然絕不會連我這個兄弟的電話都不接。一瞬間我甚至都有了把手機扔了的衝動,想想現在我手頭也就這玩意值點錢,還是不忍。人啊,為什麼每次都得向些不必要的東西低頭呢?

不多大會,我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我幾乎就認為是顏大炮這小子良心發現,主動給我打電話來。正要去接,忽然就沒了反應。我有些鬱悶地打開電話翻蓋,屏幕上顯示的未接來電是諶琴的。我想也沒想地就把電話放到一邊,然後埋頭繼續和渣滓他們悶頭喝酒吃菜。

我不想讓任何人見到我脆弱的一麵,我總認為人在喝酒後會袒露自己最真實的想法,那些不為人知的苦辣與辛酸就會在酒精的催發下躍躍欲試,是種讓你無法逃避的現實。所以我在喝酒的時候,情緒總能控製得相當好。在兩瓶二鍋頭被我和老騷消滅後,渣滓一直保持著大學時的優良傳統,滴酒不沾,我心底有點熱辣辣的感覺,我知道自己快繃不住了,趕緊起身告辭,要他們繼續,我頭有點暈,先回屋裏休息休息。

關了燈的屋裏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想起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感覺像是場做不醒的噩夢。三天前,我還和顏大炮在一張桌子上喝酒,這才幾天的工夫,他就給我整了這擋子破事,人生啊,真是充滿了難以預料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