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們像雙翼的神馬”(散文)(2 / 2)

1927年5月,丁道衡參加了西北科學考察團。考察行程萬裏,曆時三年有餘。丁道衡在這次考察中發現了白雲鄂博鐵礦,而且完成了對天山南路的地質調查。他繪製了一百餘幅地質圖,記錄了大量資料,收集地質資料三十五箱,風俗物品三箱。這些收獲都是他辛勤工作的結晶。1933年12月,他發表了著名的《綏遠白雲鄂博鐵礦報告》。大意是,白雲鄂博鐵礦是中國北方地區最大的礦山,但將來在此建鋼鐵廠困難比較大,隻能用火車拉運礦石,而在包頭附近引黃河水建煉鐵廠比較合理。這一報告無疑對新中國成立後的包頭鋼鐵基地建設和大西北的開發作出了巨大貢獻!1987年,在發現白雲鄂博鐵礦六十周年之際,丁道衡雕像落成,他又回到了白雲鄂博。

如果說烏蘭夫等革命先驅們是從草原上開始飛馳的神駿的話,那麼,丁道衡們就是向草原飛來的駿馬,他們都是“像雙翼的神馬,飛馳在草原上”。

現實版

早年,內蒙古廣播電台每天早晨的開始曲就是《草原晨曲》;前些年,記得在火車上,隨著晨光進入車窗,列車播音開始,首先叩擊你耳膜的也是《草原晨曲》;我讀中學時,我們學校的起床鈴一直被《草原晨曲》所替代……

隨著時光的推移,《草原晨曲》的旋律雖然不再隨處響起,但還是會在一些場合突然響起,就像一個久別的友人突然出現在你麵前一樣使你驚喜不已。

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為寫一篇煤礦現代化建設的通訊,我在鄂爾多斯高原上的幾座煤礦間穿梭,結識了一位剛到而立之年的圖副礦長。這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蒙古族漢子,低調,話不多,做任何事情都以身作則,實幹。一次在酒桌上,圖副礦長借著酒興很出人意料地唱起了《草原晨曲》,盡管音色不是很純,但字正腔圓,很投入,很動情。一曲唱罷,在一片掌聲中他紅著臉說:“我從小唱這首歌,到現在,我也隻會唱這一首歌。”問其原委,他說:“因為我是包鋼人。包鋼人不會唱《草原晨曲》,說不過去。”原來,他的父親正是從草原上走來的第一代包鋼工人。我問他為什麼不子承父業也幹鋼鐵行業?他回答得十分機巧:“我是一匹雙翼的神馬,所以就從包鋼飛出來了!”這之後,我了解到,圖副礦長弟兄倆,他哥接了父親的班,在包鋼做爐前工。他在大學學采礦,畢業之後就到了煤礦,照他的話說,他哥受計劃經濟的束縛,飛不出包鋼;他趕上了改革開放和西都大開發的機遇,飛出來幹了自己喜歡的職業。他說:“過去,在內蒙古西部隻有包鋼一個企業;如今,內蒙古西部不隻有鋼鐵,還有煤炭、稀土,我們奉獻的空間大著呢!”

另一次是在2006年的盛夏,朋友約我去達爾罕草原看看。前一天夜裏落了一場雨,把達爾罕草原清洗得一塵不染,草綠、天藍、雲白。草原度假村賓客如雲。一輛大巴送來了一群少女,她們一下車就被草原的美麗所征服,歡呼雀躍,嘰嘰喳喳,大小相機“哢嚓、哢嚓”照個不停。聽口音她們來自南方。這群少女,唱起了《陪你一起看草原》,遊客應和;她們又唱《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遊客一樣應和。接著,一個少女唱起了《草原晨曲》,卻沒有應和者,少女略顯尷尬。於是,我不顧自己五音不全上前“聲援”,我們完全陌生的一老一少一同將《草原晨曲》唱了下來,而且贏得喝彩。於是,南國少女小群與她所稱的“蒙古大伯”相識了。在接下來的一天半的旅程中我們一直同行。小群來自江西,大三學生,學稀土工程專業,她和她的同學們是利用暑假專程來達爾罕草原的,因為達爾罕草原上有著名的白雲鄂博礦,她們旅程的下一站就是白雲鄂博,再下一站是包頭。我知道白雲鄂博不但有鐵礦,而且有稀土,我卻說:“白雲鄂博隻是一個老鐵礦,沒什麼新鮮。”小群立馬反駁:“不,白雲鄂博除了鐵礦,還有稀土。稀土資源儲量占全國的97﹪,占世界儲量的三分之一呢!”她說,畢業之後力爭來白雲鄂博或包頭從事稀土事業。

傍晚,小群與她的同學們圍著篝火跳舞,舞姿輕盈,像草原上的小馬駒一樣健美。他們是新一代的丁道衡啊!如果說丁道衡當年像一匹“雙翼的神馬”飛向草原,是為了使貧窮落後的祖國富強起來的話,那麼,今天的小群們像一群“雙翼的神馬”飛向草原,是因為內蒙古西部大開發的機遇使他們找到了施展才華、實現理想的天地。“我們像雙翼的神馬……”歌聲在我心中久久回蕩。

甫瀾濤:蒙古族,1949年10月出生,神華準格爾能源公司退休職工。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著有長篇小說《風雪察哈爾》《大漠青駒》及中短篇小說多篇。長篇小說《風雪察哈爾》和短篇小說《紫山嵐峽穀》分別獲得內蒙古自治區首屆和第七屆“索龍嘎”文學創作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