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已經到了渡口,許顯純心中有氣,沒有去招呼熊廷弼,而是自顧自的招呼自己隨行的幾個錦衣衛番子,到下船的地方,等船靠岸,準備下船。
事實上,也不需要許顯純通知,對於入京十分迫切的熊廷弼,自然也關注行程,許顯純在下船地等著時,熊廷弼和兒子熊兆珪也到了。
下船口,風很大,吹得眾人衣服抖動,沙沙作響。
“熊經略來了?”許顯純見了熊廷弼,聲音不重不淡的打了招呼道,顯得有些輕怠。
“嗯!許百戶好!”熊廷弼笑著回道,言語之中,並未因許顯純的輕怠而不滿。
他知道,許顯純是因為他在江南主動獻船運糧的事情,一直在生他氣,而熊廷弼心中也有愧,自然不會和許顯純,在這事上多作計較。
許顯純心裏氣著熊廷弼,當然不會去接熊廷弼的話,他仿佛沒聽到熊廷弼的話,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人頭密集的張家灣碼頭,一動不動。
熊廷弼知道許顯純心裏氣未消,對他的話故作不知,想到許顯純是武進士出身,應該也喜兵事,所以他又挑起話題。
隻聽熊廷弼道:“許百戶,遠觀這張家灣城,真是比州治通州城還要繁華啊!世宗肅皇帝真果決之人,此處不建城,不以重兵留守,則通濟不穩,到時京師必亂!
要許顯純因為風大,沒聽到他的話,熊廷弼是不信的,畢竟,都知道他是個大嗓門,就算沒用力喊,也比這船上的風聲大,許顯純怎麼可能沒聽到?
所以,隻能,許顯純在裝沒聽到而已。
當然,熊廷弼也無意揭破,外人他心直口快是沒錯,什麼話都,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與人相處,他什麼話都得都是朝政大事,他可不願意朝廷大事,被那些不幹實事的家夥給拖累,自然該就,該做就做。
而現在和許顯純相處,明顯就不需要什麼都,什麼都做,特別是現在在他即將起複的時候,有些事,熊廷弼自然要忍,否則除了岔子,他的追悔莫及。
況且,許顯純的身份,也讓熊廷弼忌憚,人家不僅是錦衣衛,還是皇親國戚。
若是許顯純記恨上熊廷弼,發動他的權利人脈,查熊廷弼其他的汙點,彈劾熊廷弼,熊廷弼想想都有些忌憚,那樣真可能斷了他的起複夢。
熊廷弼可不認為他真的沒汙點,雖然姚宗文彈劾他的事情,多數都是瞎編的,但這並不代表他清白,熊廷弼可相信,姚宗文這些文人沒查到的事情,錦衣衛都盡力,肯定能查得到他的。
到時候,以許顯純錦衣衛和皇親國戚的雙重身份,自然有辦法把他的事情送到皇帝手裏。
畢竟,起來,別看許顯純年輕,但人家也是當今陛下的長輩,家裏隱藏的政治能量,可大著了!
其祖父許從誠乃是世宗肅皇帝朱厚熜的女婿,於嘉靖三十六年,尚嘉善公主朱素嫃。
到了當今陛下朱由校,從輩份上論,套用後世話,許顯純就是朱由校的表爺,妥妥的長輩。
當然,君是君,臣是臣在許顯純自然不可能真的當他是皇帝長輩,但是,在某些事情上,許顯純明顯有其他錦衣衛得不到的便利,就是現任的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也忌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