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華強安律師事務所籠罩在低氣壓中,低氣壓源自霍大律師。霍律師以前有個綽號叫“吸金王”,如今卻成了“黑洞”,任何鮮活的生物都不敢輕易靠近他。
親弟弟犧牲的消息傳來後,霍子非隻隔了一個周末就回來上班了,一口氣接了幾個大案子,然後就化身工作狂人,開始無休無止的加班。
大家可以理解他這是用繁忙的工作來壓抑心中的悲痛,即便兄弟倆以前有什麼矛盾,但人死如燈滅,留下的隻有美好而心酸的回憶。況且兩人是孿生兄弟,可能就像自己死了一半一樣。
但這低氣壓讓律所的每個人都不同程度地胸悶,胸悶的程度與距離霍子非辦公室的距離成反比,處在重災區的吳迪便理所當然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就連百毒不侵的老油條伍家武都不見笑臉,不知為了什麼成天唉聲歎氣的。
這時有人就想起姚菁菁來,可惜素愛插科打諢活躍氣氛而且不懼怕霍冰山的小妖不在,聽說是老家有事請了假,已經快兩個星期沒來上班了。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滿臉胡茬的霍子非從辦公室走出來。他昨晚加班太晚,就沒回家。“我會愛你,我不會離開你。”柔情蜜意的誓言仿佛就在昨天,誰知最後決然離開的那個人不是他,而是她。
快九點了,外麵陸續傳來腳步聲。霍子非給腮邊打上泡沫,正對著洗手間的鏡子仔細地刮著胡子,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歡快聲音傳來:“大家好,我回來了!”
霍子非的手一抖,刮胡刀在臉上刮出一條口子,溢出來的血迅速染紅了雪白的泡沫。
他匆匆洗了個臉,略作整理,然後一臉若無其事地走進辦公區。
姚菁菁正拿著一大袋子家鄉特產分給大家,半個月沒見,除了頭發長了點,仿佛在她身上什麼事也沒發生,什麼變化也沒有。
“為什麼別人的是牛肉幹,隻有我的是豆腐幹?”小梁不滿地舉著一袋豆腐幹。
“因為三月不減肥,四月徒傷悲。春天到了,夏天還遠嗎?”姚菁菁戳了戳她的小肚腩。
“你好像也該減減了啊!”小梁伸手掐了掐她的腰。
兩人正笑鬧成一團,霍子非走過去,姚菁菁臉上立刻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吳大律師,這麼久沒見,你有沒有想我啊?”姚菁菁噔噔噔踩著高跟鞋,擦著霍子非快步走了過去,與他後麵的吳迪來了個熊抱。
吳迪餘光瞥了瞥僵立在一旁的霍子非,有點尷尬地拍拍她的肩頭,咧咧嘴:“當然想啦,我們大家都想死你了!”
“那就好,不然你就隻有看,沒得吃!來,喜歡哪種,自己挑。”姚菁菁笑眯眯地把袋子打開來,還不忘招呼剛進門的伍家武,“伍律師,誰欠了您錢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一整天下來,有姚菁菁的歡聲笑語在,華強安律所終於恢複了往日的氣氛。
隻是幾天之後,有心人還是發現了不正常的地方。姚菁菁不再像以往那樣總是招惹霍律師,霍律師也再沒有找過姚菁菁的麻煩,兩個人就像不認識一樣。
不,準確地說,是姚菁菁不認識霍子非。她一如既往地和別人有說有笑,但回來幾天了,沒跟霍子非說過一句話,甚至兩人麵對麵走過,她連眼角都不掃一眼,當他是透明的一般。而通常這時候,霍子非仍舊麵無表情,眼眸深處卻會流露出失落和無奈。
“這兩人肯定有貓膩!”小梁和小黃在茶水間嘀嘀咕咕。
“誰有貓膩?”陳茵端著杯子走了進來。
“小妖和霍律師唄!”小梁把兩個拇指彎起來頂到一起,壓低了聲音,“現在霍警官犧牲了,霍律師和夏主播之間再沒了障礙,小妖那邊沒了指望,自然對霍律師沒好臉色。”
小黃見陳茵臉色不好,知道她以前也暗戀過霍子非,連忙捅了捅小梁:“別胡說!”
“我是有根據的!”小黃撇撇嘴,捏碎一粒膠囊擠入杯中,“小妖這麼目中無人,照霍律師的脾氣早發作了,如今卻一副心虛的樣子,明顯他們倆之前……”
“你這什麼東西,這麼腥?”陳茵皺起眉頭,幹嘔了一聲,捂住嘴轉身跑出茶水間。
“魚肝油啊,前陣子睡眠不好,我媽說我可能缺鈣。”小黃一臉的無辜,把空膠囊扔進了垃圾桶。
“你還當你二次發育啊?還缺鈣呢!”小梁去拍她腦袋,餘光瞥見姚菁菁站在茶水間門口,頓時手一抖,軟了下來,落在小黃肩膀上。
“補鈣好啊,多補補,不是有句話叫二十三還躥一躥嗎?小黃你還有希望長高。”姚菁菁淡淡一笑,從她倆麵前越過。
小黃和姚菁菁同歲,卻比她矮了大半個頭,此刻遭了她奚落也不敢出聲,隻是衝小梁吐了吐舌頭。
姚菁菁背對著她們細細調著一杯奶茶,漫不經心地道:“我們家小鷗說了,他那未來姐夫還處在他們家的考察階段,讓我沒事別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