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的腥甜加上酒精的刺激,讓義尊身後的眾劍士隻覺得混身的燥熱,一股殺人的衝動在憋在胸口,恨不得眼前就有敵人來讓自己砍上個百八十刀才好。許多人都半解開衣衫,坦出右臂,口裏嗷嗷的怪叫著,加緊驅使身下的戰馬追了上去。
一眨眼功夫,已經有十幾顆人頭和原本的身體分別了。已經在城牆兩邊耗盡了體力的足輕們,根本不是這些精於武藝的野武士的對手。後麵還有越來越多的騎士湧了上來,馬尾巴上綁著的樹枝在地上拖出了漫天的煙塵,在穴戶隆家隊的足輕眼裏,隻有上千匹戰馬同時衝鋒,才會有這種效果。
後撤的足輕們終於感受到了那股從心底湧出的恐懼,己方這些疲弊的士卒,散亂的陣型,是無論如何抵擋不住上千騎兵的衝鋒的。於是,越來越多的人爭先恐後的向後方跑去,那裏成了他們眼裏唯一的庇護所。武器被隨手丟在地上,足輕們還嫌身上太重,於是一邊哭喊著奔跑,一邊脫掉身上礙事的甲胃。再也沒人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也沒有人去考慮自己的雙腿能不能跑贏奔馳的戰馬,似乎都認為隻要比自己的同伴跑得快,就有活下來的希望。
“該死!”穴戶隆家在旗本武士的簇擁下,氣急敗壞的咒罵。他剛才一直呆在本陣督促攻城,也是一直眼睜睜的看著己方從有序的後退變成潰敗。小小的龜穀城怎麼可能突然變出這成千的騎士來,這其中一定有詐。但是人們大都隻會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在求生的本能之下,怎麼還可能冷靜的分析其中的真假。
畢竟穴戶隆家不是戰場上的新手,相反大大小小的戰鬥他也經曆過不下百十場。所以在一陣慌亂之後,他立即組織本陣之中剩下的足輕排好槍陣。“快組織隊伍,排好槍陣阻擋對方騎兵,潰兵不得接收到陣中,讓他們從兩邊通過。”穴戶隆家對著手下大聲喊道。
大內義尊哪裏還會讓他如願,要是被他穩住陣勢,自己這一百多人隻能生生撞死在他的槍陣前麵。義尊呼嘯一聲,杉正重會意自領了十幾個人往一邊限製潰兵亂跑。另一邊則是由馬庭重高帶著十幾個人分頭行事。這時的潰兵隻是一頭頭待宰的豬玀,哪裏還有反抗的意誌,眾騎士把他們往哪邊趕,他們就隻能往哪邊去。
眾騎士驅趕著潰兵來到了穴戶隆家的槍陣麵前,不斷擠壓著槍陣一步步的後退,陣中的士卒也被潰兵們推得東倒西歪。穴戶隆家見狀急得滿頭大汗,一旦被潰兵衝亂了槍陣,那自己這些人就像被扒光的少女一樣,赤裸裸的暴露在對方的騎兵麵前。步兵對陣騎兵,一旦沒有一個嚴實的陣型,莫說有上千,就是隻有百多騎,也能打穿己方的陣地。
穴戶隆家一咬牙:“槍陣之前,不管是誰,照殺不誤!”各旗本武士領命,分赴每段槍陣,嚴令之下,足輕們終於開始對昔日的同袍出手了。隻一次突刺,陣前就有數十名潰兵慘叫著倒下。陣前倒下的許多人讓潰兵們終於明白前方也是死路,大家又亂紛紛的往兩邊潰逃,人擠人人踩人又是好一陣混亂。
大內義尊手下人數畢竟有限,麵對數量巨大的潰兵,也是沒辦法限製他們的逃逸。不過借著這一陣的混亂,眾騎士已經滲透到槍陣裏麵,與隆家本陣的足輕開始了混戰。擁擠的陣中並不能讓足輕手裏的長槍方便的揮舞,反倒是一眾野武士,手中的兵器以打刀和太刀等等相對短的兵器為主。這時候,眾劍士的武藝確實發揮得淋漓盡致,手中太刀一揮之下,便響起一連串的慘叫。穴戶隆家不過憑著人數上的優勢還在苦苦硬撐。
但是此時義尊心中也是無限的焦急,自己畢竟隻有這一百多人,而穴戶隆家隊現在軍心尚穩的估摸著還有三四千人。別看現在陣勢被自己攪得一片混亂,眾劍士殺進殺出好不風光,一旦繼續相持下去,自己這些人終有力竭的時候,而穴戶隆家的卻會源源不斷的包圍上來,到時候隻怕自己這些人瞬間便會被對方淹沒。
“啊!……”大內義尊正還在杉正重等人的護衛下揮刀大砍大殺,卻看到已經有兩個自己這邊的騎士被身邊的足輕亂槍穿成了刺蝟。